自己和上代夏王一樣，會面臨著被架空的危險。

“可惜了！”

夏桀抬起頭，看著天空上逐漸消失的血霧中，並沒有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長吐口氣。

一轉身，就見刑天厄的身影，居然已經騎著異獸，往王都方向趕回去了。

“大捷！大捷！大王勝了！”

王都裡一片喜慶歡呼，人人走在街頭，興奮大吼，不僅僅是大夏的勝利，更是一次免於屠戮的劫後餘生。

不需要探聽訊息，十里外大軍的喊聲，在王都內聽的一清二楚。

人們自然知曉了這次大戰的結果。

客棧二樓的雅間。

一盅燙好的濁酒裡，放著幾片梅片，混合著酒香，帶著淡淡的梅香，瀰漫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大捷，贏了！”

聽到外面的喊聲，趙客的分身，目光看向窗外，將剛剛炒好的葵菜，放在桌上。

回頭看向老闆，王玫人。

似乎對於外面的呼喊聲，並未能讓他有所觸動，那雙渾濁的眼睛裡的期待反而越來越是強烈。

趙客分身看到他始終不動，手指輕輕在他的脈搏上一抹，不禁眉頭緊縮成一團。

又衰弱了。

就如王玫人之前拒絕趙客帶他離開王都時，所說的那樣。

早年服用了萬古丹，治好了他的傷，卻也燒掉了他一半的壽命。

能夠活到現在，王玫人已經知足了。

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葵菜，剔透誘人，幾朵淡黃色的葵菜花，灑在上面。

隱隱間，王玫人似乎看到了。

看到了那一年，葵菜盛開，山野間一望無際的葵菜，隨著清風晃動影子。

空氣中還帶著甜甜的葵菜花香。

兩個少年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沐浴著陽光，漆黑的小臉，光著腳丫，什麼也不做，就看著面前隨風晃動的波瀾。

“玫人，你見過海麼？”

“沒……”

“聽說大海很大。”

“有多大？”

“嗚……不知道，反正比這些大，我聽我阿姆說，有一個黑海，哪裡到了晚上，站在海邊，會像是站在天上一樣的美。”

“那以後，我們一起去！”

“好！一起去，老子騎著我阿爹的二呆，帶著你一起去！”

“哈哈哈，得了吧，那頭異龍，上次差點把你給吃嘍！”

兩個少年坐在石頭上，哈哈大笑，伴隨著似海濤聲的林葉拍打聲，彷彿是一切的美好的原點。

“噔噔噔……”

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聲，令趙客分身心頭一震，迅速回頭道：“來了！他來了！”

分身說著話，迅速把房間的門開啟。

果然，就見刑天厄正快步狂奔過來，心頭一喜，回頭向老闆道：“醒醒，他……”

趙客的話說到一半，瞳孔驟然收緊。

只見王玫人一隻手夾著一片葵菜，慢吞吞的舉起來，像是要夾在對面的空碟上。

只是那隻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卻停頓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嗅著眼前葵菜的清香。

安詳的臉上帶著一縷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王玫人似乎聽到了海的聲音，嗅到了海的香味。

或許那不是海，但或許……對他來說，那就是海。

似乎心有所感，還未走近，刑天厄猛一頓足，紅腫的眼睛，驟然看向趙客。

待看到趙客分身的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苦澀後。

刑天厄身子一震，彷彿一下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樣，身子一個恍惚，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一樣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