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這樣的恩典,自然說明太子對蔣蘭十分的寵愛。而拓跋真走的時候,看見拓跋玉站在李未央的身邊對她說話,不由冷哼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拓跋玉看到了拓跋真奇怪的眼神,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提醒李未央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洗刷嫌疑。”
現在蔣家迫不及待要為自己定罪,想要洗刷嫌疑,怎麼會這麼容易?李未央淡淡道:“我自己會想法子的,你要小心拓跋真,我怕他藉機會搗鬼。”
拓跋玉一愣,俊俏的面容帶了一絲不可置信:“你怕他做什麼嗎?”
李未央慢慢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要事先提防著他的,最近咱們將他的人清除地那麼狠,他肯定坐不住了!”
拓跋玉點點頭,道:“我自然會小心,不過,你也要小心。”言語之中,難以隱藏那其中的情意,李未央微微轉過頭,道:“當然。”
李蕭然走的時候,吩咐蔣月蘭好生照顧好兩個女兒,畢竟把人留在這裡,有許多不便之處,蔣大夫人微笑道:“李丞相不必介意,月蘭本是我蔣家的人,長樂和未央又是外孫女,來這裡小住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李蕭然面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縱然不妥,他又能說什麼呢?若是要強行帶走李未央,只怕會被人以為他心中有鬼,要包庇自己的女兒。他咬牙笑道:“那就勞煩您照顧小女了。”
蔣大夫人淡淡道:“都是一家人,這是自然的。”蔣南是因為李未央才遭難,蔣大夫人損失了一個兒子,臉上的笑容卻一如既往地和煦,這更讓人心裡發毛。
李老夫人交代了李未央幾句話,卻對一旁的李長樂不理不睬,李長樂也不在意,只是低著頭,彷彿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李老夫人和李蕭然一走,蔣家便開始佈置喪禮了。
按照大曆的規矩,所有的蔣家人需晝夜輪流守候在靈堂中,時刻悼念著逝去的國公夫人。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悲之所至就放聲號哭,以示錐心刻骨之痛。從喪事開始,就不能討論和喪禮無關的內容,上上下下禁止任何人嬉笑喧譁,而且原本要用來做壽宴的雞鴨魚肉、生猛海鮮也全都撤了下去,換成簡單的粥,完全是清粥,上面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半點葷腥都不見。當然,姚長青和他的官差們雖然也留在蔣家,可他和蔣家人無親無故,所以只有他的飲食一如往常,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了,但也是四菜一湯,還算過得去,其他人,縱然如李長樂、李未央,也必須和蔣家人一樣開始一天兩頓地喝粥。
坐在房間裡,都能聽到蔣家大廳裡傳來的鬼哭狼嚎,李未央以手撫額,實在有點受不了這種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那個大殿上,除了蔣家嫡系,真正傷心的能有幾個?恐怕就連李長樂,都未必真的傷心吧。
被派來服侍李未央的丫頭沉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李未央,只覺得她沉靜如水,跟別人傳說的那個在金殿之上斥責嫡母怒駁舅父的安平縣主完全不同,似乎就是尋常的大家閨秀,而且比起一直在挑剔房間的李家大小姐,看起來更加隨和,只是想到過了今晚,也許她便會化作一縷香魂,沉香不由收斂了心神,低下頭,一邊是誓死效忠的三少爺和蔣家,一邊是陌生人,她很快做出了選擇。
白芷也在觀察著這個叫做沉香的丫頭,她看起來很溫敦,話不多,但是很懂規矩。先是告訴李未央熱水備好了,隨時可以洗漱,又問道是否需要宵夜等等,然後才道:“縣主,有什麼吩咐都可以讓白芷姐姐來叫一聲,外面會有人守著……”
李未央看著她恭敬的態度,不過淡淡點了個頭。
沉香行了禮,柔聲道:“縣主早些歇息,奴婢告退……”
“去吧。”李未央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她的面孔素到了極致,卻奇異地生出了一種奪目的光彩。沉香低下頭,恭敬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