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慕宣的隨從元德作揖道:“公子,老爺千里迢迢來尋,還請您不要辜負老爺的苦心,回到慕家,認祖歸宗。”
董韶華眸色微沉:“我不知什麼慕家,我姓董,往後也是姓董。我只知母親曾說,父親在老家水災後,遺棄了我們母子。如今來尋,未免有些可笑了。”
慕宣問道:“你母親果真那麼說?”
董韶華點頭:“是。”
慕宣默了片刻:“當年的事十分複雜,頗有曲折……”
話未說完,董韶華問道:“我只問一句,遺棄一事,可是真的?”
方巧巧知道丈夫真是動怒了,從她認識他以來,從不會如此打斷別人說話,更不會有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
慕宣動了動嘴,終於出聲:“是。”
董韶華身體一僵,聲音更是沉冷:“夜已深,還請兩位回去,恕不奉陪。”
慕宣說道:“我們暫且住在如意客棧,你如果改變主意,可來尋我。”
“不送。”
說罷,已將門關上,恨不得將這兩人曾拜訪的記憶全抹去。董韶華回到屋中,方巧巧倒了茶過來。喝了一口,苦澀得很,良久才道:“巧巧,母親雖然從不多提父親的事,但聽外祖母說,夜裡卻常是淚溼睡枕。早早離世,不過是得了心病。那樣的爹,為夫不想認,更不想回那所謂的本家。他們衣著配飾不菲,認祖歸宗日子可見富裕。可……只願你和孩子別責怪於我。為夫會好好努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方巧巧心疼的幾乎落淚,強笑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要是嫌棄你,我早在當年那土財主託媒婆來時就嫁了,幹嘛嫁給還一窮二白的你,你當我貪圖你美色呀。”
董韶華一瞬被妻子逗樂,心中寬慰,抱著妻子,想法更是堅定。
翌日,董韶華將長子次子親自送去學堂,牽著著阿月去私塾。阿月不知昨夜的事,見爹爹不悅,一路說了許多話與他聽,努力了一路,見父親露了笑顏,也頓覺開心:“爹爹要常笑,擰眉可不好看。”
董韶華憐愛的摸摸女兒的頭:“有阿月在,爹也會多笑的。”
進了村落,還未到私塾,一輛馬車橫停村口,實在霸道,惹的行人側目。阿月也多看了幾眼,先從車身過去,車廂內一人聲音悠悠:“董解元請留步。”
董韶華步子一頓,腔調很是奇怪,頗有點來者不善的意味。停步看去,一個男子俯身從車裡下來,生的肥圓,耳闊口寬,笑道:“在下鄭方。”
阿月只覺爹爹握著的手力道驀地做大,緊跟一旁不敢懈怠。董韶華微微抽手,作揖行禮:“見過鄭大人。”
鄭方可不就是多年前請他去做幕僚,近日又過來請一回,那傳聞睚眥必報之人。他親自前來,只怕難辦了。
鄭方一手搓著扳指,笑意頗輕:“三番兩次難請董解元,想著你是要考功名,不敢多攔,可本官打聽後,你不過是在做先生。既然如此,那就來我衙門裡,邊做幕僚邊苦讀詩書,你日後要考科舉,也隨時可去,何樂而不為。”
董韶華說道:“謝過大人好意,在下不才,實在難以勝任。”
鄭方冷笑:“難以勝任是假,不願輔佐本官才是真。好一個讀書人,滿口胡話,日後哪能為朝廷效命。”
形勢瞬時不對,見對方隨從要上前,董韶華目光灼灼,直盯鄭方:“同為讀書人,還請鄭大人放一條生路。”
鄭方哪裡肯,隨從已上前捉人。董韶華一個文人,怎能打得過大漢,轉眼就被人擰了胳膊。阿月見爹爹被欺負,抓了地上的石頭,奮力往那人砸去。
只聽一聲慘叫,那人已捂了眼。董韶華狼狽不堪,將阿月護在懷中,圍觀之人眾多,卻無人上前幫忙。頗覺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