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禮說過,作者是編輯手中的劍,是編輯上陣殺敵時的武器與鎧甲——
可是她也忘記了。
並不是每一把武器,每一副鎧甲,都只擁有一個主人……有些名劍之所以出名,是因為它本身快且鋒利,任何懂劍之人一劍在手,都可所向披靡。
初禮深呼吸一口氣,雙手重新回到鍵盤上——
【猴子請來的水軍:老師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前段時間晝川的事確實影響了我一些正常的判斷力和行動力……】
【猴子請來的水軍:而你對於利弊權衡似乎也是完全正確的——與赫爾曼先生的合作對晝川有多重要,對你同樣就有多重要……這種時候換做是我,大概也會選擇可以承諾更多的顧白芷。】
【猴子請來的水軍:這麼一想,似乎是我怠慢在先了……我很抱歉。】
【猴子請來的水軍:這個道歉甚至不應該只爭對你一個人,對索恆,對鬼娃,都是這樣的。】
【江與誠:哈哈,話不能這麼說,你又不是工作機器——人和機器的不同點在於,人是有感性判斷力的,而機器沒有……這一行需要“情懷”這種東西,你擁有這個,而我曾經也被這種東西所打動過。】
【江與誠:如果我否認了,那豈不是在打我自己的臉嗎?】
【江與誠:雖然我至今好像還是一名徹頭徹尾的商業作者……】
【江與誠:但是那個時候是真心的。】
【江與誠:暫時放下壓在身上的包袱,全身心地將信任交付給一個人的感覺很好——至今還記得《消失的遊樂園》從初稿到成書的每一分一秒,無論以後會取得什麼樣更偉大的成績,這本書對我來說將永遠是最特別的:)】
【江與誠:我甚至非常感激寫作生涯中能有這麼一段時光,又又老又俗的老年人說法,那段時光可以稱得上是“美好”的——心無芥蒂,與一些人為了某個目標而堅定前進著。】
最後,江與誠說,那段時間承蒙照顧了,真的非常開心,謝謝。
看著電腦螢幕上,對話方塊裡的字一行行往外跳,初禮坐在電腦前久久不能言語……
江與誠的話讓初禮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一天在電影院,當她豪言壯志地向兩位作者許諾她的夢想和目標是,反而是江與誠第一個站出來,支援她。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純粹、很純粹的商業作者。
然而他還是有那麼一瞬間,被她的話語所感動;有那麼一瞬間,曾經真心地被“只為創作而創作”的世界所吸引,就像是他曾經說的那樣:是黑暗生物對“光”本能的趨向性。
而如今,他要再次出發了——
在他原本的道路上。
初禮:“……”
大滴水珠落在面前的鍵盤上,頻繁使用被敲打得有些鬆弛的空格鍵因此發出“吧嗒”一聲響亮的聲音。
初禮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覺到掌心迅速被溫熱的液體溼潤——在江與誠說出“以後也不會再這麼慣著你”的時候,她總以為自己會懵逼,會憤怒,甚至會想衝上去跟他好好理論一番“你什麼時候慣過我”……
然而現在一想,確實,確實是這樣的。
他與她非親非故,卻無數次違背了他本身的人設,正如他所說,像是嚮往更像是縱容,當她需要一個人來相信和肯定的時候,他意外地挺身而出。
原本江與誠是最不喜歡冒險的那個人才對。
初禮放下手,用手背用力蹭了蹭發紅的眼角——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知道了。】
【猴子請來的水軍:那暫時性的,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敵軍了。】
【江與誠:說得好像是,哈哈:)】
初禮埋頭噼裡啪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