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時候,陰沉了幾日的天空再次飄起了雪花。寒風呼嘯,枯枝顫慄,待到黎明時,偌大的玄朱城已被白色遮蓋的嚴嚴實實。
燃著炭火的室內溫暖如春,厚厚的絨毛地毯從裡到外鋪就開來,遮擋了從地上滲出的寒氣,佈置素雅精緻的房間內,八柱雕花大床上垂著保暖的重重帳幔,舒適無比。
南嘯桓靠在床頭,他的左臂當初沒有接好,至今動起來還會疼痛。因此卿顏便坐在他的身側,拿著藥碗,給他喂藥。
倚雷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用胳膊支著頭,注視著視線中的兩人。
“誒,我說嘯桓啊……我真羨慕你啊,能得卿顏姐親手服侍,真是好福氣啊~”他看了半晌,忽然感慨出聲。
卿顏扭頭看向一旁有些百無聊賴的倚雷,含笑道:“好福氣?”
“能讓你親手煎藥喂藥的人,這世上也就兩個吧……不對,加上你是三個。”他撇撇嘴,故作無奈的嘆口氣,聲音裡有些羨慕,“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誠不欺我也!哎,要能得卿顏姐如此照顧,我死都願意了……”
目光移到面無表情的靠在那裡讓人喂藥的南嘯桓身上,西倚雷不滿的皺眉嘆氣,繼而搖頭:“偏偏就有人老是擺著一張冷臉耍酷……真是木頭,木頭啊……”
卿顏噗的一聲輕笑出來,放下空碗,拿出一條手絹,湊上前去, 又給南嘯桓細細擦拭嘴角:“是木頭又如何?你我不早就習慣眼前木頭這幅冷麵了麼?……”
她眼波柔和而明亮,語聲低喃,充滿寵溺,又帶了幾分見怪不怪的輕笑。終於讓一直神遊的南嘯桓不好意思的微低下頭去,從面前的人手中搶過手帕,就往嘴上蹭去:“……我自己擦就好。”
他們三人相識多年,感情深厚,然而南嘯桓不善言辭,感情又太過內斂,倚雷沒少藉著這點取笑逗弄於他。南嘯桓早已習慣,然而今日,他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冷看一眼過去讓倚雷止聲。只是因為此時此刻,看著兩人,他打從心底出現幾絲愧疚。
倚雷卿顏怕他養病寂寞孤單,兩人都儘量抽出時間過來陪他說話解悶,然而他卻再三走神,辜負了兩人好意。
倚雷卿顏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幾縷憂慮。
雖然乍看之下,和之前並無不同,但幾日相處下來,兩人都察覺到了面前這人的不對勁。而緣由,他們基本也可肯定,出在自家主上身上。
時至今日,主上和以前相比,脾氣好了太多,但若要兩人前去規勸那人,怕是還少了一兩分膽量……
“切,南木頭……”倚雷很快恢復過來,嘟囔了一句,幾步走到床前,拉過南嘯桓手腕,把脈。
卿顏喚來侍女收拾了空碗,再走進時,倚雷已診脈完畢,正抿著唇思索。
“怎麼樣?”卿顏問。
“……外傷已痊癒的差不多,無甚大礙。”倚雷目光移到南嘯桓左臂上,“是時間給他重新接骨了。”
他又低頭想了一會,忽然坐到南嘯桓床前,臉上斂去剛才的幾分玩世不恭,沉聲對他道:“焚心掌威力非凡,你內傷十分嚴重,剩下這段時間內,萬不得妄動真氣。明天開始,每日浸泡藥浴一個時辰,溫通經絡,暢通氣血,加之我獨門所制的健元調理之方,如此百日,即可恢復。”
南嘯桓點頭表示瞭解:“煩你勞心了。”
“客氣什麼。”西倚雷瞟他一眼,“誰讓你是我的木頭兄弟。”
“哈哈。”東卿顏終於忍不住,掩起唇笑出聲來。
“對了。”西倚雷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在懷裡摸了半天,摸出個東西朝床上的人扔去,“主上讓我還給你的。”
“呃?!”看到倚雷扔到自己面前的玉雕童子,南嘯桓眼中閃過一絲驚愕,半晌,他撿起來,目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