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雲淡風輕地說道:“溫太醫還在?你也退下吧,早些歇息!”
溫秋實木然應了一聲,腳步沉重地走來。彷彿歷經萬年,他才從蕙蘭和慕容復身旁,緩緩走過。
這一刻,即便在慕容復面前,蕙蘭亦無法再掩飾自己的情感。
她呆呆地望著溫秋實,望著他那沉重而瘦削的背影,跨過門檻,漸漸消失在御花園漆黑的夜色中。
慕容復似乎毫無察覺,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緊蕙蘭的手,輕聲說道:“咱們也走吧……路德海,起駕回崇明殿!”
那一夜,躺在崇明殿寬敞的御榻上,依偎在慕容復溫暖的懷抱中,蕙蘭只覺心煩意亂。
按理說,她已熬過最艱難的時期,在後宮站穩了腳跟。
即便皇后尚未徹底被扳倒,但皇上顯然洞悉了她往日的偽裝,不過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對她網開一面。
令蕙蘭心神不寧的,是溫秋實。
蕙蘭實在不忍看到他孤苦伶仃,想到自己明明活著,卻無法與他相守,便深感愧疚與痛苦。
雖然蕙蘭深知這一切並非她的過錯,但她仍舊覺得,若自己過得幸福順遂,便是對他的背叛。
那一夜,蕙蘭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慕容復似有所察,然並未詢問蕙蘭,亦未與之行親密之事,僅是將她擁入懷中,輕嘆一聲,低聲道:“朕知你倦了,好生歇息吧!”
未幾,蕙蘭忽聞他輕聲呢喃:“朕不會讓你悔恨……”
心跳驟然加速,蕙蘭幾近窒息。她徐徐望去,卻見慕容復雙目微閉,已輕起鼾聲。
蕙蘭鬆了口氣,原來他只是在夢囈!
不知何時,蕙蘭已然入眠,直至天明方醒。
她起身,慕容復早已上朝離去。
思冰與思菱入室,侍奉她洗漱更衣。
蕙蘭念及慕容復即將下朝歸來,不知為何,竟心生懼意。待收拾妥當,她便吩咐思冰和思菱道:“回醉心殿吧!”
鬼使神差地,蕙蘭依舊選擇了御花園那條路。
她雖心存奢望,能再遇溫秋實,然而,當她在楊柳依依的湖邊,遠遠望見那玉立卻孤寂的身影時,仍不禁一驚。
溫秋實早早上朝,處理完事務,便來到御花園的湖邊。
他見蕙蘭到來,便步履匆匆地迎面走來——顯然是特意在此等候。
溫秋實走到蕙蘭面前,一臉嚴肅地說道:“微臣有急事,欲單獨與梅妃娘娘商談!”
蕙蘭一怔,示意思冰思菱去前面的亭子等她。
她心中驀地升起一絲恐懼,唯恐溫秋實昨夜受了刺激,會有過激之舉。
昨晚,回到家中,溫秋實也是徹夜難眠,思前想後,他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凌晨,他索性起床,來到書房,斟酌再三,寫了三封信。天亮後,找府內可靠小廝一一送出,而後,便入了宮。
溫秋實竭力自持,外表彬彬有禮,與蕙蘭保持著適度的距離,低聲道:“欲尋得皇后罪證,亦非難事……棠梨宮搜出之馬錢子,應是皇后賜予安嬪的!”
蕙蘭驚異地凝視著他,他亦目光如炬地直視蕙蘭,輕聲卻清晰地言道:“蘭兒,宮中歲月艱難,你務必珍重……此乃我首次,亦是最後一次相助於你!”
溫秋實的這聲“蘭兒”,霎時令蕙蘭淚眼朦朧。
然而,此地乃御花園,行人往來頻繁。
蕙蘭只得強作笑顏,高聲說道:“多謝溫太醫……溫太醫此去何處呢?”
溫秋實也恢復了往日的恭敬之態,答道:“微臣欲往崇明殿!”
蕙蘭大驚,失聲問道:“崇明殿?莫非皇上有恙?”
溫秋實微微一怔,溫柔地對蕙蘭笑道:“皇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