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女的態度推想,應當十之**還是不會同意蕭泓的荒誕建議。
“認得就好!回去我就找阿爺說去,立刻找你爹爹簽了約,然後你跟著我好了!”,周忱的手熱絡地搭在了蕭泓的肩上,眉開眼笑。想到這個蕭姓少年的賣身契拿到手,昨晚堂妹的狂言悖語也就徹底成了自家內事,他的心情很是不錯。
蕭泓皺了皺眉,一根手指豎起來。很是嫌棄地將周忱的手掌拔了下去。
不等周忱變了臉色,徐羽的手就拍上了他的後背,笑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亭中有些尷尬的氣氛瞬間在此起彼伏的哈哈笑聲中。消彌一空。
這還是當初自己曾活過的人世嗎?沿著緩緩的山路,再往山頂走著,置身在一片少男少女的喧鬧聲。周曼雲漸覺茫然。
斜前方的高維依舊溫如玉,側頭問著蕭泓問題的樣子很是認真。答的人也耐心,全然沒有半點暴戾之氣。身後的薛素紈妙語連珠。直逗得曼淑曼靜笑聲不斷,全沒有當初進高家門時梨花帶雨的悽美模樣。
還有手中牽著的曼真,不遠處一道走著的周慎周懷,還有五姐曼音,前世他們在這時應該只是一坯小小的黃土包……
“去不返!”,山頂的放鶴亭旁,曼雲抓著小貓兒的小手指頭,一點點描著石碑上的字。
“去不返三字是周家先祖澤亭侯的手書,陰刻於石,鐵劃銀鉤,是霍城周氏宗族傳承的七碑之一。與溪北大周府門前文德公所書的‘不繫舟’古樸端莊的大篆不同,澤亭侯在此所書的是行草,更透著神馳飄逸……”
一向沉穩的周恪眉飛色舞,很是與有榮焉地向著弟妹們講到了周家的先祖。一群人隨著他的介紹挪著步子,神情專注,與前世受教過的曼雲不同,他們中的很多人是第一次上了白鶴梁。
周曼真看了看正呼喝著要轉亭子數蓮花的兄姐們,眼中透了些熱切。據傳放鶴亭的基座上共刻鏤有蓮花十八朵,常人最多數到十二,若能數到十八,必是宿慧聰明。不說周家子弟,就普通的遊 人上得山來,也是喜歡去數的。
曼雲笑了笑,放開了曼真的小手,揚聲喚了四哥周慎。周慎一停步子,小貓兒就飛快地向著哥哥撲了過去,全不見半點路途上的辛苦。
“你不去數蓮花?”
“我是個笨的!”,半蹲著身的曼雲頭也不抬,手指依舊在陰刻的書痕上緩緩挪動著。自家事,自己知,如果不是重生,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人,腦子是根本沒有跟真正的聰明人比的。就現在,還是學不會太多彎彎繞的算計,也只希望將來能夠過得樸素簡單。
“先祖初代景國公與澤亭侯曾是莫逆的知交好友。”,蕭泓倚在碑側低頭看著根本就不理人的周曼雲,一臉困囧。他根本不知道應當怎樣跟女孩說話,只能試著找些能扯得起來的話題。
“只是曾!”,曼雲站起了身,手摁在了石碑上,輕聲念道:“去不返……”
去不返,只要讀過陳朝初年的舊事記,就知道當年一齊跟著陳朝高祖打天下的舊友,早在天下定後,一向南一向北,不僅是所去的地域,就連政見都已相隔了千里,論不上交情了。而且據說,因孝宗朝蕭後出的章懷太子夭折時,景國公還與祖父周顯結下了深怨。
去不返的何止是作古的先人,還有那葬在洛京梅林深處的前世,無論愛恨,盡皆一去不返……
“六姐姐就這樣,自認是阿爺得意的,對姐妹們看不上眼,對哥哥們就不一樣。你看這會兒,跟個僕役也是有說有笑的。”,蓮花沒數出幾朵,周曼靜已湊著薛素紈的耳邊咬起了耳朵。
“周曼靜!”,聽到點尾音,周曼音立時停住了步子喝向了堂妹,道:“不可妄議自家姐妹是非!”
“五姐!”,曼淑一把抱住了曼音的胳膊,嬌聲叫著,眨著眼對孿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