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打算去哪裡?”
“優婆山底,封閉神識,或許數千萬年之後醒來,希望那時還能見到殿下。”
田真欲言又止,終究不好多勸。
奐天女忽然道:“你丹田受損,是不可能再修到內丹的,殿下肯付出代價維護你,你更該回報,若我此刻再問你取它,你捨得嗎?”
田真沉默半響,道:“你拿去吧。”
奐天女緩緩抬手,卻只是輕輕理了下鬢邊的散發,淺笑:“你如今知道了這粒內丹的問題,應該明白自己有多重要。”
田真道:“我不會再亂跑,天女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奐天女轉身面對她,道:“時間緊迫,殿下以天元神光將毒吸納入自己體內,再以內丹逐漸化解,至少需要半年,其間為壓制毒性,殿下僅餘一半功體。”
田真早有心理準備,此刻被證實,仍舊呆了下。
奐天女道:“縱然如此,當今六界也無人能與他匹敵,我擔心的是你。”
“我明白。”
“這是我最後為他做的事了,你好自為之。”
奐天女說完,看似隨意地揮了揮長袖,重新踏上蛇背,飄然而去,很快消失在雲中,竟是再也沒有回頭。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跌落地上,昏迷過去。
田真正為奐天女的離去惆悵,轉頭看清地上那人,更吃了一驚。
德音龍女?
下了毒,還敢親自來探聽情況,田真想到自己受的苦與魔神功體受損都是此女直接造成,越發窩火,正好這一帶離虛天近,附近有魔兵把守,她放信叫來兩個魔兵,帶著龍女回魔宮去了。
要維持身份,必然會孤獨,奐天女來魔宮這段日子,人緣並不怎麼好,如今離開。眾魔反而都為田真高興,唯獨田真自己無半點欣喜,立於石山頂,她只覺得虛天比往日冷了許多,彷彿人間入秋的味道。
寢殿外的七層階,魔神獨自站在最高處的石欄邊,似在遠眺。
田真匆匆拾級而上,見狀先是一愣,隨即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石山萬里,其間點綴著各色珠光,紅黃藍紫綠,明暗相間,動人非常,視野盡頭與夜空相連,分不清是天還是山。
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對面魔神殿柱子上的明珠被罩住,周圍的珠光緊跟著陸續熄滅。
夜到來了。
田真轉頭看身旁的人,見他仍是紋絲不動,闌珊珠光襯出的那分孤寂,硬是將渾身的威嚴氣勢給掩蓋了下去。
田真輕輕拉起那手:“陛下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魔神收回視線,側身看著她道:“吾看著熟悉的天空,竟生出不捨之感,似乎要離開它了。”
遵從天意的神,雖不懼太上鏡,對六界卻仍有著一絲眷戀。 田真勉強笑道:“陛下這麼相信天意。是認定我會害你嗎?”
“吾並無此意。”
“那陛下又何必總生歸心?”
“若吾再次被封印,你將如何?”
田真不答反問:“陛下想聽什麼樣的答案?”
魔神移開視線道:“說一個令吾高興地答案。”
“陛下也愛聽謊話嗎?”
“偶爾。”
“我說我會好好活著,陛下失望嗎?”
魔神重新看著她,半響道:“吾不喜歡你的直接,鳳凰。”
“我會好好活著,想辦法救陛下出來。”田真望著他眨眼睛,“怎麼,陛下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愚蠢,”魔神抬手在她額間拍了下,側過臉,“你有何能力救吾?”
“那麼我說願意陪陛下同入太上鏡,這個答案能令陛下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