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鬆懈的氣氛又瞬間凝結。
“他不是要訂婚了麼?難道我要做第三者?”隋心輕聲反駁。
難道還要像從前那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一路橫衝直撞麼……
方町安靜了幾秒,似是輕嘆:“你當初那麼喜歡她。”
那麼喜歡……
又能如何?
——
這句話之後,兩人再無交談,隋心只說困了,就閉上眼。方町不知何時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兩條腿交疊著躺了一夜。
直到半夜三點,隋心被雜亂無章的噩夢驚醒,怔怔的睜開眼,望著窗外的漆黑一片,靜坐到天亮。
初晨,日出浮現,微弱的光照在臉上,讓人有一種想肆無忌憚大哭一場的衝動。
然而沙發那頭傳來的動靜,卻令她很快閉上眼。
隱約間還能聽到筆在紙上寫字的沙沙聲。
過了片刻,病房內恢復寂靜,那股存在感卻沒有離去,靜靜的站在病床前。
那雙輕佻的桃花眼,緩緩拂過沉靜如水的那張面容,如今紅暈盡褪才發現,似乎沒有以前那樣白皙了,輕薄的短髮散落在純白的枕頭上,像是一片片烏雲。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連原來豐沛的雙頰也消瘦許多,下巴略尖,微微向前伸著,透著倔強。
無聲的輕嘆,落於空氣中。
隋心睡意襲來時,門扉已輕輕合上。
一覺到早上七點多,護士開始查房,隋心再度醒來,朦朦朧朧的看到床頭櫃上壓著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是一行英文。
“letitbe,iwill,bewithu。”(順其自然,我會陪你。)
她看了一眼,就將紙條放下。
——
早上的課是風險投資的第一堂課。
上課鈴聲響起時,隋心一腳剛踏進學校大門,一路氣喘吁吁的奔向教學樓,肚子空空的整個人頭重腳輕。
聽說風險投資課的老師要求很嚴格,決不允許學生遲到,而且一座難求,除了必修的同學,別的年級趕上沒課的時候,也會來蹭課旁聽。所以開課前一個小時就有同學前來佔座,除了本班學生來晚的只能站在門口。
“啪啪啪”腳步聲清晰地響在教學樓的地板上,隋心很快來到教室門口。
門口已經被高年級的同學團團堵住,隋心輕聲說著“借過”,小心翼翼的往裡面蹭。
好不容易蹭進了門口,就只見班長正站在講臺前點名,不見老師。
隋心輕噓了一口氣,矮著身子教室中唯一空著的那套桌椅挪動,過道里已經坐滿了自帶椅子旁聽的學生們一個個給隋心讓路,挪動間發出不小動靜,偏偏隋心的座位又是靠近前面的。
那動靜就隨著她行走的軌跡,一路向前。
一時間,除了班長的點名聲,就只能聽到吱吱呀呀的碰撞聲。
隋心就這樣頂著眾人的目光,小聲說著“不好意思”和“謝謝”,心裡也不禁犯起嘀咕,怎麼老師還沒來,大家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望著她的眼神還是那樣古怪……
這時,就聽班長輕咳了一聲:“隋心。”
隋心立刻舉起手喊道:“到!”
同時露出一個笑容,她的座位已近在咫尺,就差三步。
一步、兩步、三步……
終於安全抵達。
——
然而這時,就見班長望向坐在一排椅子上的一個挺拔的背影。
“方老師,點完了,只有秦朔沒來。”
“嗯。”
那背影應了一聲,就款款起身,步上講臺,接過班長手裡的名單,回身時直直望向臺下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