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宴席已經安靜了一會,趙進和夥伴們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著,主業在工商貿易的豪紳們還算鎮定,其他人都是放下了酒盅和筷子,面色沉重的交換眼神,開始還有所顧忌,慢慢的開始有小聲交談,大家也顧不得彼此之間不是同盟,甚至還有勾心鬥角,眼下這個局面,必須要拿出個章程來,可讓大家覺得鬱悶的是,在趙進的強勢面前,大家根本沒什麼反抗的餘地。
想想那身穿鐵甲的整齊陣列,想想那數千鐵騎,再想想那需要十幾匹牛馬拖拽的大炮,還有這段時間來那些勝利,在這樣的力量面前,你是陽奉陰違,還是拔刀反抗,又或者拖延不辦,都會被碾壓的粉碎,可誰也不願意就這麼接受,這就是生生在身上割肉吸血。
大家已經習慣了巧取豪奪,習慣了不繳納皇糧國稅,習慣了這種土皇帝的日子,想想要守徐州一個年輕人的規矩,要把好不容易聚斂來的田產人丁送出去,誰也不願意,誰也不甘心,可大家想不出什麼法子,能執掌大家大族,學問才能都不算太差,自然也知道史上的種種典故計策,但絞盡腦汁,卻想不出眼前能用的。
就算沒什麼法子,就算沒什麼可說的,這個時候也一定要表態,不然的話,就會被當成預設,那就連大義名分都沒了,到時候更是麻煩。
“進爺,眼下大事在即,一切都是要求個穩妥,這檢地查丁,最容易激起民變,這可對進爺的大業有害,進爺這邊若是需要軍費兵源,大家自當竭力報效,我等算不上什麼鉅富,可還是能報效一二,一定會鼎力相助。”一名老者起身說道,這人是濟南府商河縣人,上代是做到了某省巡撫的位置,侍郎致仕,這一代則是舉人出身,沒有出仕,在家主管家業,這人稱得上德高望重,隱約算是山東豪紳裡的代表人物了。
趙進沒有起身,只是笑著先對夥伴們說道:“這是給我們開出價碼,咱們要一筆錢,然後一切還是按照原來的規制走。”
陳昇冷哼了一聲,石滿強滿臉寒意,吉香則是冷笑著說道:“那到底是大哥你管著百姓,還是他們管著百姓,如今這個局面了,還想著跟咱們討價還價。”
“他們想得美。”趙進說了句,然後笑著站起,對那老員外點點頭,開口說道:“山東是我的,人口是我的,地盤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既然是我自家的東西,沒道理我不知道底細,怎麼也要細緻的盤點清楚,不然就沒辦法規劃使用,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進臉上帶著笑容,輕鬆的發問,在座的山東豪紳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不是因為趙進在強詞奪理,而是趙進說得沒錯,對這等顯而易見的事實,實在沒辦法反駁,可不反駁自家就要敗落了,事關生死存亡,這可沒辦法含糊,該爭的一定要爭。
只不過這邊還沒開口,趙進笑著繼續說下去:“趙某明白這激起民變的意思,無非就是各位在背後,攛弄著什麼不長眼的綠林江湖人,或者什麼燒香信彌勒的教門,腦子不清楚的貧苦百姓也有可能,搞不好還要把大明的官軍引進來,處處生亂,然後我軍處處撲火,焦頭爛額,最後只能對你們讓步服軟,答應你們的條件,是不是這樣?”
他面帶笑容,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幾句話,就好像在談什麼閒事,因為這個語氣態度,以致於宴席中的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屋中一陣桌椅亂響,豪紳們紛紛站起,個個臉色慘白,更有人身體不住顫抖,站起來又好像要坐回去,被趙進這句話給嚇怕了。
雖然“民變”的確就是這麼回事,可暗示和明說完全兩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