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進恐怕更加是如虎添翼了。
“那是自然。”劉松平又點了點頭,然後走下了炕,從旁邊的衣櫃上面拿出了自己的衣服,開始一件件地穿了上去。“不過,你放心,我和你爹那樣的交情,我就是拼了老命,也會護得你周全的。”
“三叔,這話怎麼說?我是你的侄子,應該是我舍了命來護得你走圈才對啊。”齊望握住了劉松平的肩頭,“你都這把年紀了,明擺著應該是我照料你!”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兩家多年來的來往,早已經然他把三叔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現在他已經舉目無親,只剩下這一個親人了,如果再沒有三叔,他還能親近誰呢?
他也知道現在的世道不太平,此去千里,就他們兩個互相照應,一路上天曉得還會再發生什麼事?
劉松平心裡感動,但是沒有說出口來,只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哥兒,我別的都不擔心你,就擔心你這脾氣啊……”他長嘆了一聲,“你正直這沒錯,可是正直也不要連累了自己!聽叔一句,路上你對魏公公要尊敬點兒,別動輒斥罵。”
“那……那魏忠賢禍國殃民,我只恨自己職責在身,不能親手讓他嚐嚐厲害,哪裡還能再奉承他?”齊望禁不住反問,“叔,當年魏忠賢氣焰熏天,我們隱忍也就罷了,現在哪裡還用得著看他的臉色?”
“現在怎麼用不著了?魏公公現在是敗落了,可是國朝這麼多年,敗落了又復起的還少了嗎?他若是下了北鎮撫司的大獄,那就是囚犯,你還可以對他兇橫一點兒,可是……”劉松平搖了搖頭,顯然對齊望的態度不以為然,“他現在並非是囚犯啊,只是被皇上下旨發配到鳳陽皇陵拘押去了而已,天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夠復起?”
“復起?”齊望眨了眨眼,“這怎麼可能?”
“是不大可能。”劉松平只是一笑,“只是國朝這麼多年了,何事沒有發生過?就算不大可能,說不定哪天就能成真,所以啊,望哥兒,我們還是小心點兒為上吧……”
齊望也不再言語了,他知道三叔說的才是正理。
別說魏公公沒有入天牢了,按照錦衣衛歷來的規矩,除非被太監們事前關照過,否則真進了天牢的大臣也會被好生看管著,不會任意斥罵,不然朝堂一向紛亂,天曉得欺壓過的人什麼時候又突然重新成為了殿堂上的大臣?
只是……對魏忠賢,他實在是難以忍下那口氣啊。
劉松平開啟窗戶看了看,天色都已經快黑了。
“好了,今天的酒也喝夠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然後,他扭了扭腰,展了展自己的手,“你也說得不錯,現在叔確實是要練練筋骨,再不練這老骨頭就動不了了!總不能成了你的拖累吧!”
“三叔,你能這樣真是太好了!”看到劉松平重新振奮起了精神的樣子,齊望終於重新展顏而笑,“只要你肯動動,現在的那些大漢將軍,又有幾個能夠比得上你呢!”
一瞬間,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只要三叔能夠重新振作,這次的任務倒也不算是壞事”的想法。
劉松平只是一直微笑不語,目送著齊望離開,等到齊望走了之後,他重新關上了門,然後表情重新變得凝重起來。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宅中,然後翻開一個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箱子,從中抽出了一把繡春刀。同周邊髒亂的環境不同,這把繡春刀顯然保養得十分不錯,在昏暗的油燈下,這把刀顯出了一種墨黑色,刃口閃耀著黑漆漆的光澤。
劉松平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把刀。
良久之後,他笑了笑,然後拿著刀又走出了門,然後,庭中直接舞動了起來。
夜晚的風比白天還要冷,但是他渾若未覺,矯健地在月下舞刀,動作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