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對鹽上錢財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郭老六也知道分寸利害,淮安府鹽政、巡檢、鹽商一直到府、州、縣各級衙門,早就為這利潤豐厚的淮鹽構建了一張大網,誰伸手誰就要粉身碎骨,郭老六的幾個前任和衙門裡的同僚都因為這個死的很慘。
郭老六一直很有分寸,偶爾手下想要去打主意也被他嚴厲約束,因為他不想重蹈覆轍,可現在,郭老六意識到機會來了,以趙進的霸道和強勢,以及今天感覺到的殺氣,足可以打破這個體系,最起碼自己可以賭一次。
想到這個,郭老六才想起從前的一些傳聞,進爺說話算數,進爺從不虧待自己人。
說定歸說定,還有好多的後續要做,一干人回城的時候也不是太心甘情願,覺得大難臨頭時候唯恐答應的晚了,一旦答應了又覺得自己可以得到更多,這也是人之常情。
可到了晚上,更多的訊息傳過來,比如說“獨角蛇”死在相好的院子裡,比如說邳州城外許多地方都在火併,正月還沒過完,誰也沒想到徐州人會突然動手,而且一下子投入這麼多力量。
淮北普通人家冬天都是靠著火盆,郭老六這樣的大戶則是火夾牆,屋子裡暖烘烘的,可郭老六隻覺得渾身發冷,心想多虧自己答應了,不然就和這些“好漢”一個下場。
怎麼事先沒有一點徵兆,郭老六想不明白,臘月時候馮家追殺趙進,兩方在雙溝鎮惡戰,然後各自退去,按照郭老六的判斷,接下來應該大家動關係,找靠山,劃出道來談談。
雙方都是大勢力,一旦撕破臉動手就是傷筋動骨,都不會輕舉妄動,怎麼這趙進說開殺就開殺,算計著邳州境內死人的數目,屍山血海都算得上了,只能說年輕人沉不住氣。
就在郭老六答應條件的第三天,淮安府邳州範圍內人人俯首,都是噤若寒蟬,已經有十幾家勢力被徹底除名,很多響馬杆子之流,本就沒有官府庇佑,直接被殺了個乾淨,幾家莊子也被徹底滅掉,有的反應很快,急忙託人去徐州求饒,總算險而又險的保住一條性命、
但這些人死罪饒過,活罪卻難免,一些根深蒂固的土豪突然說要“搬家”,全家搬到徐州那邊居住,這邊的田地產業交給“朋友”打理。
短短几天時間,邳州上下好像經歷了一場狂風驟雨,所有人都俯首低頭不敢出聲,當初跟著追擊趙進,很多參與的人還當成炫耀的資本,正月裡不斷拿來吹噓。
可現在,沒參與的那些人都是暗自慶幸,多虧沒趕上,不然這次都被掃掉了。
莫說城外各處村莊,就連邳州城內死人都不少,街頭巷尾的突然就有人命案子,死的都是些平日橫著走的人物。
第452章 官對官
對各處的案子,邳州知州衙門上上下下都縮頭了,這樣大規模的火併廝殺,他們根本管不了,主管辦案的典史,刑房書辦小吏,捕快差役,各個沉默,他們可是經驗豐富得很,知道這樣的大事最好旁觀,如果貿然伸手,搞不好火燒到自家身上。
相關的風聲也一層層的傳到了知州那邊,大家心照不宣的把各處的報案壓了下來,實際上,響馬杆子被滅殺根本沒人理會,街面上的很多兇案也無聲無息的了結掉。
這些事肯定不會善了,揚州馮家必然要有動作,可馮家現在還沒動作,大家就不急著摻合了。
正月二十三這天,十幾支隊伍從徐州進入邳州,這些隊伍最少百人,最多二百人,每一隊看似單獨行動,實際上彼此距離不遠,每隊裡都有裝滿貨物的大車,在車上插著旗杆,旗杆上掛著一面四方的旗幟,黑紅相間,裡面粗體的“趙”字。
不少訊息靈通的人已經知道這旗幟的意義,因為邳州城內不少商鋪已經掛上了這面小旗幟,趙字營的認旗!
只不過大夥看著這些隊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