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從巫師臉上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此時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源自天地萬物的力量,全部聚攏覆壓下來,定是不堪承受的負累吧!
“呃啊——”
突然,一聲慘烈的悲號從結陣中爆發出來,卻是狐嬉發出。
怎麼了?破陣了嗎?
十方驚駭地站起身,向著結陣衝去,卻在接觸光幕的那一剎那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中,反彈回數丈遠。
十方捂住疼痛欲裂的胸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還未立穩,突然胸中一陣翻湧,再一次伏倒在地,殷紅的血色汨汨順著嘴角流淌出來。
這種力量真的是“人”能承受的嗎?
強忍住劇痛,十方掙扎著抬起頭來,眼睜睜看著光幕中的人和他如出一轍,痙攣著倒伏下來,卻是始終觸不到地面,脆弱的身軀只得備受天地的蹂躪,在虛空中無助地戰慄、掙扎。
淋漓的鮮血噴湧而出,在愈來愈烈的白芒中,好似怒放的血色之花那麼妖豔。
“放棄吧!我們找其他的方法……”側身收回不忍的目光,妖王喃喃著。
狐嬉顫抖著抬起毫無血色的面龐,,嘴角露出帶著邪氣的倔強,“我說可以,就可以!”那雙滿含痛楚的眼異常明亮。
虛弱的身軀漸漸直立起,隨之而起的是滿地斑駁的血痕。彷彿逆流一般,無數觸目驚心的血紅從墜落的位置飄搖而起,瀰漫整個結陣,混合在光幕之中。旋轉、交織、激突,仿若熱血般蒸騰起來……
接著,明豔的白芒晦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血色,彷彿凝固一般,深沉、黯淡下來,結成一個立體的血塊。
而陣中人的身影在血色中,沾染成赤紅,漸漸模糊開,直到再也看不清晰……
“奇蹟!奇蹟!真的有奇蹟!”高貴的妖王似乎看到心目中久遠的期待,失控地大喊起來,面上的虔誠看去,就像是最卑微的教徒,收起不可一世的孤傲,謙卑地臣服下來。
待整個結陣停滯轉動,妖王滿足地轉過身來,難掩的欣喜在眼中盪漾,失心瘋一般地念叨不休,“我現在要做什麼?我現在能做什麼?等待嗎?不要!不要!我等了太久了……對了,我可以去看看那個要刺殺我的人,我要讓他領教我的力量。哈哈,快去,我們快去,哈哈……”
表情剛從驚懼迴轉過來的侍衛,急忙跟著喜怒無常的王,向著正殿的方向奔去,看得出是一臉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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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兒?
異羽極力想爬起來,可發現力氣彷彿被抽盡了一般,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鬆弛的眼瞼垂耷著顫動不停,最終也只開啟一道細微的縫隙。
眼前是黑暗中模糊的幾點光影。似乎不時有人過來,又走開,卻是如幻覺一般,幾團陰影遊移。
無力中,少年沉沉睡去,再醒來,又睡去……如此反覆恍惚間,時間似流逝了幾個輪迴,又似停滯不前從來未走過。
漸漸地,眼前的光影淡了,耳邊的話語住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彷彿虛弱無助地跌入了飄渺的虛空,腦中一片空曠,什麼都想不起,也懶得去想,似乎覺得這樣丟棄掉所有飽含怨念、仇恨、糾結的負累,真的……很舒服……
一陣薄風輕描淡寫地飄過,囚牢前的一個妖族士兵不禁打了個冷戰,恍惚間似乎有什麼觸動,“恩?你有沒聽到鈴聲?”
站在另一邊計程車兵輕蔑地瞥了一眼,“都已經是深夜了,哪來的鈴聲?你在做夢……”
話音未落,就聽幾聲悶響,兩個士兵連都沒來得及哼哼一聲。便倒地昏死過去。
靈活的身影動作麻利地劈開牢門上的鎖鏈,但閃進來,看見地上並未被束縛手腳卻一動不動的異羽,眼中還是不免閃過驚色,隱約還泛起些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