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出口,卻立即變得很酸。
“好罷,我承認。”她嘆了一口氣:“我是有點兒見一個愛一個。”
“那就不要傷心了。”他遞過去一塊手巾。
她擦著淚,淚水偏偏不爭氣地湧了出來。
“他發現我原來是荷衣的好朋友,一定很生氣。唐家與慕容家仇深似海。”她抽泣著道:“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地要離開我。”
“他看上去倒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薛鍾離不得不又說了一句老實話。
“就因為他對你燒的菜誇了幾句,你就對他這麼喜歡。”她道。
“我的菜可不是一般的人誇得出來的。絕大數的誇獎連錯都算不上。”
“其實我知道你對他一直懷恨在心。”
“別把你自己想得那麼可愛。”他冷笑。
“那你為什麼又要炒那兩個菜?”
那兩道菜原本是雨梅最喜歡吃的。他稍加改進,換了兩個名字,一道叫“雨輕秋色曝”,一道叫“梅子青時節”。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不過是剛聽了唐潛的一番話,心裡難受,來看看你而已。你莫忘了我們是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我可沒有淚汪汪。你愛在這裡呆多久都行。我可得出去了。”他扭身就要走。
“薛鍾離!你站住!”她大聲道:“今天你哪裡也不許去!我救過你的命。”
“敢問是誰要殺我?”
“……我爹……”
“你曉不曉一句老話?好馬不吃回頭草?”
“錯了罷?應該是‘好草專喂回頭馬’……”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人家只是心裡難過,來找你聊一聊而已,既然不歡迎,我就走了。”她人影輕輕一縱,已從窗子外飛了出去。
“喂……這是三樓!”他大驚失色,搶過去抓住她。卻連一片衣角也沒有摸到。只見她足尖在窗外酒旗杆上輕輕一點,人已落到二樓的飛簷之上。再幾個輕縱,消失在了街道的人群之中。
(2)
從聽風樓出來往右拐,走進一個叫做“豹子頭”的里弄。就可以看見一個終日響著笙歌和笑語的小樓。
小樓的名字叫“滴夜”。神農鎮的人卻心照不宣地稱它為“爹”。
所以,倘若有個人問“什麼時候去你爹那兒?”,你千萬不要誤會。
藝恆館就在小樓的樓頂。
初來的外地人一定會奇怪這個妓院裡為什麼會有一個棋館。 而棋館的主人卻是傳說中神農鎮最美麗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菊煙”。聽說,她的本名是“娟”,化而成二,成了現在這個名字。
她原本是從小就長在梨花院裡的一個女孩子,卻有一手驚人的棋藝。從十二歲開始,她就長住在藝恆館裡下棋。
和她下棋很昴貴,五十兩銀子一次。輸了你的銀子交給她。贏了,她跟你走。
她從十二歲一直下到十九歲,慕名而來的棋客不在少數,她從來沒有輸過。
所以她是小樓裡唯一的處女。
“你們賣身,我賣腦。價錢都是一樣。”有一回她對紫玉說道。
紫玉的名字總是掛在滴夜樓水牌的第一位。 她是個四肢纖細渾身柔軟的女人,一臉入骨的媚氣。一樣的價,菊煙從沒有紫玉掙得多。畢竟,她那一行掙錢更快。
“你聽說了麼?福興裡的那間鋪子又賣一種新的花膏和香粉。就是這種味道。聞聞看,好不好?我買了三盒,送你一盒。喂,眼圈黑了啊。用前天我教你的法子,新鮮蘑菇切成兩片貼在眼皮上。真的很管用。”紫玉道。
紫玉整天關心的只有一個問題,面板保養。她在任何時候都是香噴噴的。以至於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