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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他周身鍍上淡淡的光暈,形容不整的模樣不僅未顯狼狽,反而有一種慵懶從容的氣質,比直平素整潔凌厲的樣子顯的好親近了些。

邢娘何嘗不明白蕭頌的心思,一個在官場上翻手雲雨的男人,聽說冉顏遇上危險,便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見到冉顏生死未卜,片刻不曾休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兩天三夜……縱然他看起來一直那麼淡然,但逐漸憔悴的形容,瞞不住任何人。

“蕭侍郎。”邢娘選擇用這麼疏離的稱呼,她走到跟前,客氣道,“這樣的粗活兒怎麼能勞煩蕭侍郎親自動手,讓老奴來吧。”

蕭頌回過身來,微微頷首,面上帶著不變的淺淡笑容,“無妨,你去照顧十七娘吧。”

“蕭侍郎,老奴……”邢娘也不忍心說出什麼殘忍的話來,但是像他這樣挺拔俊朗、又位居高官的郎君,但凡露出些許溫柔來,便不知有多少娘子願意嫁給他,寧死不悔,縱然娘子現在對他還沒有男女之情,但長此以往,便是鐵石做的心也能給他捂化了。

“邢娘有事請講。”蕭頌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靜看著邢娘。

在這種自然而然的威壓之下,邢娘忽然跪在他面前,伏在地上道,“我家娘子自幼喪母,這些年來過得極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只求將來嫁個真心相待的郎君,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不奢望攀上高門大戶,蕭侍郎若真是為了我家娘子好,還請您切莫……”

切莫表現得如此慇勤關切。

蕭頌已經剋死了兩位夫人,兩名侍妾,早坐實了這“克妻”之名,邢娘是個信鬼神之人,決然不會看著冉顏嫁給蕭頌送死。

蕭頌用勺子攪了攪瓦罐中的碧梗粥,眯著眼睛任由騰騰熱氣撲面,淡淡的道,“您請起吧。”

邢娘伏在地上不動。

久久蕭頌才垂眸看了她一眼,輕笑道,“難道我看起來是這麼容易頭腦發熱的人?”

這……邢娘感受著似有若無的怒氣,脊背發顫,但凡知道蕭頌這個名字的人,絕沒有人敢相信他有頭腦發熱的時候,他理智的不能再理智了,除了他有意為之,平時笑起來雖和善有禮,卻令人感覺沒什麼情緒,若非偶爾傳出他在家裡與其父暴走拔劍幹架的八卦,令人覺得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血性兒郎,就不會是“長安鬼見愁”的稱號了,而是“長安鬼見逃”。

“我像是會無視十七娘性命的樣子嗎?”蕭頌撥動灶膛裡的木炭,嚴重映著微紅的火光,聲音平緩的問道。

邢娘再次語結,能為了娘子做到如此地步,約莫也不會不顧她的性命,可一個克妻命格之人,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這一回,邢娘雖然沒有弄明白,卻還是依言起身了。

“蕭侍郎守了這麼多天,可要回去梳洗?”邢娘問道。

“不必。”蕭頌斷然拒絕,因為他除了煮白粥,別的什麼也不會了,若是不趁這個時候表現一下,以後怕就沒得表現機會。

邢娘也不敢再堅持,她心裡再一次深深遺憾,如果蕭頌沒有克妻的命格就好了!可如果沒有這個名頭,以他的年齡,恐怕連兒子都能識字了。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待粥煮的差不多,蕭頌將爐火熄滅,蓋上蓋子燜了一會兒,趁著這個時間,快速的沐浴回來,粥剛剛好。

蕭頌端著粥進屋的時候,冉顏已經又有些昏昏欲睡。

“起來用飯。”蕭頌把粥放在几上,晚綠連忙去盛了一晚。粥熬的火候剛好,湯汁濃稠,冉顏多日不曾進食,前幾頓暫時只能喝這個東西,再慢慢開始進食。

蕭頌坐在塌前,自然的伸手接過晚綠端來的米湯,用手試了試碗壁的溫度,感覺剛好,便舀了一勺遞到冉顏唇邊。

屋裡霎時靜默。

晚綠也有些莫名其妙,她本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