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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見一襲黑衣在竹簾外駐足,忽然眼皮有些沉重,當下抓起榻側的帕子捂住鼻唇,卻還是栽倒在塌上。

蘇伏在簾子外站了一會兒,復又走了進來,沉冷的目光顯得稍微柔和了些。

“阿顏。”薄唇微啟,只吐出這兩個字。

正在裝暈的冉顏心底一顫,他冷漠而又有磁性的聲音,喚她的名字顯得特別動聽,令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蘇伏現在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喚她的名字,但為了知道他為何又下迷藥,還是生生忍住。

只不過這一聲“阿顏”,倒讓冉顏心底覺得彼此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般。

“我第一次有點後悔,為何當初不曾入仕。”蘇伏俯身,修長的手指上帶著厚厚的繭子,輕輕從冉顏臉頰劃過。如果入仕,如今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他也許連妻兒都已經齊全,那個時候再遇上她,依舊是兩條平行線。

就著微弱的光線,蘇伏將自己這雙手舉到眼前,細細看著,就像冉顏每次回憶過去時,也出神的看著自己的手一般。

冉顏沒有睜開眼睛,卻能感受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

室內安靜,冉顏似乎已經感覺不到蘇伏的氣息了,剛準備睜開眼,忽而察覺到一個氣息貼近她的臉側,他喃喃的,聲音帶上一層沙啞,“如果我現在親你,算不算趁人之危。”

冉顏心臟一縮,還在猶豫要不要睜開眼睛,蘇伏的氣息已經逼近她的唇,可僅僅是停留在她唇部的上方而已,不到兩息便離開了。

“還要裝睡?”蘇伏聲音裡染上一層笑意。

冉顏驀地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張帶著微笑的俊顏,盛放如夏花,在黑暗之中靜靜的散發著耀眼的容色。

有匪君子,熠熠如星。

“你什麼時候下的迷藥?”冉顏想來想去,並未看見他有特別的動作,最可疑的便是他坐下那時,衣袍翩飛,帶起一陣小小的風。

“你方才坐在窗前,不是喝了水?”蘇伏斂起笑容,對她道,“你的防備心還是一樣弱,配藥的悟性倒是不錯,把解藥浸泡在帕子上也很好,若非是裝暈的時候氣息不穩,我當真會被你騙過去。”

冉顏眼睛一亮,頓時明白蘇伏這是在教她自保。

蘇伏看見她的神情,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丟在榻上,“是吐納的法門,強身健體。”

“你不是說只會殺人麼?”冉顏絲毫不客氣的將東西收下,順便問問還能不能學幾個殺人的招式。

“殺人從不用人教,如果你痛恨一個人當真恨不得讓他去死的時候,自然會想盡辦法把他置於死地。”蘇伏理了理衣襟,起身離開。

簾外傳來他的低低的聲音,“但當你能隨手把人置於死地時,你就會發現手上沾染的血越來越多,直到……自己都覺得骯髒。莫要輕易殺人。”

這是不能回頭的事。

“你什麼都明白,卻為何會走上這條路?”冉顏追問道。

蘇伏腳步頓了一下,淡淡道,“我母親別人養的死士,我會殺人很奇怪嗎?”

“那副骸骨是你的母親。”冉顏沒有問,而是說了一個肯定句。

她不知道那晚驗的屍骨跟蘇伏帶回的屍骨是不是同一俱,但他寧可死也要取回的骸骨,應是他那個為殺手的母親。

蘇伏沒有承認,也不曾否認,身影一閃,猶如鬼魅一樣消失在屋內,只有前窗發出微弱的聲響。

冉顏還未收回眼神,便覺得眼皮沉重,尚未及摸到解藥便已經癱軟在榻上。

昏睡之前還在想,他又是在什麼時候下的藥!這麼一次次的中迷藥,會不會有副作用?

一夜無夢。

冉顏清晨一睜開眼,便看見放在榻邊的一把素面油紙傘,還有一管長簫,她記得傘柄是一把劍,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