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心來,冉顏沉吟道,“那我就回鄭府住一段時日,養養胎吧。”
這話險些讓那冰人栽倒,她穩下心神來,正準備勸勸冉顏,卻聽冉顏道,“歌藍,送客。”
“錢冰人,我家夫人有身孕,不能久坐,改日錢冰人若是促成這樁好事,夫人必親自登門致謝。”歌藍笑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錢冰人可不敢再久留,萬一冉顏因久坐而出個什麼好歹,她可真就不用再混了。
出了侯府大門,錢冰人坐上馬車往東市的鋪面上去。長安有些名聲的冰人都在東市或西市有自己的鋪面,專門經營說媒,稱為冰人館,一家館內至少也有三五位冰人,根據口碑好壞和名聲大小來收取費用。
錢冰人便是一家冰人館口碑最好的冰人。今日在侯府的遭遇,讓她不禁惴惴,說媒十餘年,還從來不曾遇上獻梁夫人的那樣的,萬一要是惹出點什麼事來,在她的名聲上劃了一道黑可怎麼辦?
回到鋪子裡,忐忑了一個下午,到快關門的時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整條街上都是冰人館。更鼓響起,大家都在門前點了燈籠,準備關門。
雪又開始下,街上忽然想起一片馬蹄聲,大家都停下手來,便瞧見十餘騎。為首的一匹健碩的黑色駿馬上是一襲紫色常服,廣袖隨風劃出優雅的弧度,但那人的氣勢卻委實不甚優雅。彷彿裹挾著暴風雪席捲而來。怒氣洶洶,整條街上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給我拆!”蕭頌在錢冰人的鋪面前執著馬鞭指著館上的牌匾。
身後兩個護衛立刻下馬。
館內老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胖子,顛著滿身的肉急急跑了出來。拱手道,“不知小店何處得罪了襄武侯。勞侯爺親自來拆小店牌匾!”
“我既拆你招牌,便將原由說與這街上的人聽,免得改日我還要費事來拆別家招牌!”蕭頌在馬上居高臨下的道。
他本來就頗有氣勢,眼下怒氣滔天,黑著一張臉,比殺人頭抄人家還可怕,醇厚的聲音冷若冰封。“你們館中哪個今日在我府中大放厥詞,說要找個女人替我夫人分憂解勞?我蕭鉞之的家,自有我蕭鉞之的夫人操勞!哪個想著插手,讓那冰人給我滾出來說清楚!”
“襄武侯請息怒,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我等也都是受人之託替人牽紅線,我相信我們館內的冰人絕不會出言冒犯端梁夫人。”老闆解釋道。
蕭頌微微一扯嘴角,“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你?”
“不敢不敢,襄武侯……”店老闆看見扁已經被拆下來。也顧不上解釋,連忙去護那扁。
他們做這行生意的,靠的就是個口碑招牌,招牌都被人砸了。在行內哪裡還混的下去,所以店老闆就是死也不能讓人把這塊匾拿走。
蕭頌微微夾馬腹,馬匹往前踱了幾步,到那匾的前面,毫無預兆的抽出利劍,猛的將那匾劈成兩段。劍風擦著店老闆的身體掃過去,嚇的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蕭頌將劍緩緩插回劍鞘,冷聲道,“我蕭鉞之早已有妻,且正在養胎的當口,誰敢在跑到她面前說起送女人,令我妻兒心慌,便如此匾!”
說罷,便驅馬離開。
滿街上的人都愣住,那店主反映過來,頓時撲在匾上嚎啕大哭。
這件事情一夜之間傳遍了滿長安,不同立場之人持不同態度,除了許多閨中娘子悔不當初之外,其餘大多數人都對蕭頌這等行為表示不贊同。
不過蕭頌既然敢如此做,就必然能兜的住後果,他一向並非是個頭腦發熱的人。
蕭頌大步走入院內,將手中的馬鞭丟給侍婢,進了屋內。
冉顏伏在盂前乾嘔,蕭頌連忙坐在榻沿給她揉著背,待她吐完一陣子,才道,“這究竟還要吐多久?最好這一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