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在他複雜的眼神注視下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和燥亂,她忽然站起來,面無表情道:“你又來做什麼?我很累,要休息了,你請便。“她說完就要離開。
在錯身而過的時候,宗政無籌突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她似乎早有預料般地側身避了過去,並退出了好幾步,冷眼看著他。
宗政無籌抓了個空,五指在半空中微微僵硬,他望著前方空空的椅子以及椅子背後涼白的牆壁,自嘲地笑了笑,手指緩緩握成了拳頭,看上去竟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彷彿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漫夭皺眉,準備不予理會,轉身就要回寢殿休息。而此時,身後的男人驀然開口:“想不到你為了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在乎名譽,甚至…�自殘身體!”
宗政無籌望著她的背影,聲音沉痛無比,眸光如同被重鐵器狠狠敲碎的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萬千道碎裂的痕跡。
漫夭心下一震,他果然還是認出了可兒,進而如此輕易的看穿了一切,但她不會承認。撇過頭,她語氣淡漠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宗政無籌轉過身來,“我一直在想,你明知寧千易對你的心思,隨他來王宮無疑是將自已置於風。浪尖之上,成為眾矢之的,可你為何還會同意來塵風國王宮?你不願跟我回去,你也不會跟啟雲帝走,如今,你又拒絕了寧千易,那你到這王宮,�究竟做什麼來了?”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她來得這般巧,所為何,似乎已不言而喻。而蕭可來得如此之快,更印證了他的猜測。她方才喝藥時嘴角甜蜜而幸福的笑意,那是他曾經奢望卻從未曾見過的。
他用對她的瞭解如此犀利的指出了她此行的不尋常之處,漫夭心頭一凜,頭也不回道:“我做什麼,與你有何相干?”
宗政無籌瞳乳一縮,稜角分明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是啊,她做什麼,與他何干?他為何要扔下幾十萬大軍放棄最佳征戰時機,從紫翔關一路快馬加鞭不分日夜趕到塵風國來見她?他完全可以利用選馬之期前的半個多月做很多事情。可他為何要不顧一切的跑來?
不過是怕她名譽受損而遭遇別人的冷眼;不過是怕她傷勢過重無人可以依靠;不過是怕她心中太苦太冷找不到溫暖;不過是怕她被愛人所傷對這個世界絕望…,�所以,他來了,可她卻不稀罕。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為那人所製造的假象。這便是愛與不愛的區別,總是相差如此之大。
他望著女子滿頭白髮披瀉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命運對他如此的不公平。他移了目光,抬頭深呼吸,將心頭漫開的苦澀強自壓制,柚袍一甩就轉開身去。
背影相對,離開之前,他說:“在這裡,你該防備的人,不是我。寧千易欲為你散盡後宮之言很快會傳遍整個王城,你若想單獨見到寧千易,恐是不易,即便啟雲帝不再從中阻撓,那些後宮女人又豈會隨你之願?你…好自為之吧!”
宗政無籌走了,漫夭還立在原處,背對著門口,靜靜站了好久。明明是敵對立場,明知她所做之事對他不利,他為何還要處處為她著想?她扭頭看向外頭,原本碧藍的天空被一片浮雲籠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回首,輕輕搖頭,凝神思量眼前的問題。
事情似乎是從啟雲帝現身之後開始變得麻煩,原以為寧幹易離得如此之近會第一個趕到,卻不料他成了最後一個,想必是有人不想她被帶進王宮,才從中作梗。如今,她拒絕了寧千易,寧千易心中必定不好受,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再來找她,那麼,她就得想辦法去找他,可是,白日裡寧千易身邊總有許多人跟隨,到了晚上,他寢宮守衛森嚴,難以混入。
漫夭嘆了一口氣,走入內室。未免打草驚蛇,還得籌劃周全才行。
就在這一日,滄中王為容樂長公主欲遣散後宮嬪妃之訊息彷彿長了翅膀般,一日間傳遍了整個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