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既知我的來歷還這般苦心延攬,實在讓迦夜愧煞。”她一根根瞧過手指,彷彿在研究隱藏的脈絡。“想馭使我,知道會有怎樣的代價?”
“自然不是容易的事。”蕭世成的笑容收了收,身邊的侍衛警惕起來。
“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迦夜的笑冷若玄冰,帶著三分煞氣。“殺南郡王會更有用,他一死,你的權勢還剩下幾成?”
“你不敢這麼做。”蕭世成臉一青,也透出狠意。“刺殺一方王候,即使是你也休想善了,必成公敵。”
迦夜唇角一彎,透出睥睨天下的倨傲。“世子大概不知,在西域能讓我親自出手的必是一國至尊權臣。我舍了半邊肩臂即可殺你,取南郡王的性命又有何難。”
“你以為我在乎中原人的圍攻?還記得我對玄智說過的話?我本無心江湖事,但若有人執意不肯放,就別怪我辣手無情。”桀驁凌厲氣勢逼人而來,一時無不色變。
“你所仗的權勢熏天,我所恃的性命一條,不妨試試誰輸不起。”
說的是極狠的話,語音卻平靜逾恆。
蕭世成的目光閃爍不定,靜寂的一角與宮苑的熱鬧成了鮮明的對比。
風,送來了瓊花的清香。
對峙良久,蕭世成突然一笑,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世子形象。
“如此良夜,盡說些煞風景的話,確是我的不是,請葉姑娘勿怪。”
“哪裡的話。”迦夜也笑了,殺氣褪得分毫不剩。宛若一片隨風飄落的雪羽,點塵不驚。“我來江南但求平靜渡日,還望世子成全。”
偶遇
望著兩人的背影,蕭世成長嘆了一口氣。
“你說對了,她果然不可收服。”
赤朮也在目送,神色有些複雜。
“離了天山,她仍是雪使。”
“她真這麼厲害?”他不甘心的自語,對答案一早是心知肚明。
“世子也見識過了。”想了想,赤朮不無自嘲。“當年她身中青珈散仍從密室逃了出去,還殺了我六名親隨,至今仍想不出她是怎麼做到。”
“真是可惜……”
“井水不犯河水或許是件好事,她承諾不會再插手謝家的事。”
“那是因為我不可能再有機會。”蕭世成冷冷的道。“恢復南郡的勢力起碼要五年。”
“此番失手純屬造化弄人。”原本該在西域的魔星居然牽扯進來,巧合得令人嘆息。
“謝雲書……算他好運。”
“世子不打算宣揚?”
“她說的對,我賭不起。”蕭世成浮出一絲絕不會在人前顯露的無奈。“再說徹底激怒了謝家只會更糟,眼下還不是時候。”
“世子英明。”不知為何,赤朮暗裡鬆了一口氣。
蕭世成默然片刻。“她和謝雲書究竟是什麼關係,不像單純的主奴。”
身邊的人沒有回答,他也不期待有答案,自顧自的尋思。“以謝雲書的身份自甘居於人下,一言不發……也算異事。”
迦夜在侍女的指引下步出宮苑,彩繪富麗的迴廊側面來了一位紫衣麗人,身後跟著低眉順眼的侍奴。發上金飾累累,步搖隨之輕晃,行過處處生香。雙方錯身而過,未出幾步,麗人驀然回首,直直的盯著已出月門的人。
呆愣了片刻,拔足飛快的穿越迴廊花徑,匆匆奔上了臨近的角樓,氣喘吁吁的望著踏上山道的身影。
黑衣俊貌的男子幾乎融入了夜色,與纖小的素衣女孩並肩而行,高挑的宮燈下,女孩仰起臉說了句什麼,男子面上閃過微笑,冷峻的氣質瞬時柔下來。
她久久的注視,直到夜色完全吞噬了兩人的蹤跡。玉手緊緊捏住了羅帕,壓住了心底的一聲驚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