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反正幾天後方贊昊就要帶一個助理去烏拉圭,袁仲智也要去歐洲,兩條腿走路,他們總能找到合適的球員吧。而且,等國內轉會市場開放,還有二三百號球員掛牌子出售哩,從這裡面撈出個寶貝蛋也說不定哩!
按歐陽東的計劃,他確實是想在省城停留兩天。劉源那裡他要去看看,再怎麼說茶樓也是兩人合開的,就說他和劉胖子關係好,他這個甩手老闆總是不去也不大好;葉強那裡也要去走走,賽季結束就又是他拾起經紀人身份的時候,來參加甄智晃婚禮時,葉強就私下裡告訴他和向冉,有好幾傢俱樂部已經找上門,其中不乏甲A的俱樂部,條件也不錯,最起碼比呆在陶然好些;還有殷老師家……
可一肚子心思的歐陽東現在哪裡都不想去。回到家,他又正好碰見那兩個在商場裡上班的女房客邀約了休班的同事打麻將,麻將聲和嘻嘻哈哈的喧鬧吵得他不得安寧,而且,那些女人對他這個房東冷漠的表情和憤怒的眼神毫不在意,甚至還悄悄地揹著他議論什麼,時不時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鬨笑。
憤怒的歐陽東幾乎想掀了桌子叫她們一個個通通滾蛋!
可他不能這樣做!他所受過的教育禁止他做出這樣失禮的舉動,可他心裡那股火苗就象被油潑一般熊熊地燃燒,而且越來越熾熱。他能預感到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爆發的邊緣。他太想摔點什麼東西打爛點什麼東西了,或者在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正是某種程度破壞來作為一種宣洩吧。
最終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他只是拎起自己的行李面色鐵青地走了,臨走時,把鐵門摜得哐啷一聲。
火車站熙熙攘攘的湧動人潮也讓歐陽東煩悶。他連價錢也懶得和那個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票販子講,就用高出平日價格一百塊的價錢買了一張當晚的臥鋪,又交了二十塊的茶水錢,在火車站專門闢出的茶室候車廳裡找了一個座,一面心不在焉地胡亂翻著書,一面焦急地等待發車時間。
時間是一種奇怪的東西,當它需要被打發時,它就會馬上變得無比難熬。
歐陽東現在就在忍受著這種煎熬,眼睛雖然停留在書的字裡行間,可他的心思卻一直在別處。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自己如此焦躁不安的?肯定不是那幾個女房客,以前他也遇見過她們邀約朋友來聚會的,他和她們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也不會是因為甄智晃昨天神秘地打個電話,說那個漂亮的女伴娘對他很有點意思;那又是為什麼?
那就只能有一樣事情,國家隊!
大名單裡沒有他,這教他無比沮喪。首先,成為國家隊的一員是社會對他工作——現在他已經被踢足球視為自己的職業——的承認,既是對他工作能力的承認,也是對他工作成績的肯定;其次,成為國家隊的隊員也是一種榮譽,一種榮耀,甚至是他已經成為一個堂堂正正城市人的最有力的證明。至於成為一個國家隊隊員,他在物質上能夠撈到多少好處,說句實話,我們的東子還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對自己現在的收入和經濟狀況已經很滿意了,真的,他甚至很少想到作為一個球隊的絕對核心,他是不是也享受到了與之相應絕對的待遇。
在這裡,我們不評價這個時候的歐陽東是否具備了加入國家隊的水平,也不評價他加入國家隊的出發點是高尚還是不那麼純粹,不過,在這個時刻,我們欣喜地看見,歐陽東已經從“要我踢”上升到“我要踢”,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一次人生理想的蛻變,現在,他即將開始一次新的自我認識,新的對社會和生活的認識。
當歐陽東為他那破碎的希望而痛苦時,秦昭卻在為殘酷的現實而痛苦。
星期五中午,下了課她就趕回家,她知道,這個賽季已經結束了,歐陽東一定會在回老家之前來家裡看望她母親,她需要給自己創造個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