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也不例外!」
寒風中瀰漫著肅殺之氣,半晌,段柔覺得自己的脖子已經快扭斷了,卻仍沒有勇氣回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好不容易才終於聽到邊承歡淡淡的聲音。
「如果這是段姑娘的意思,你們就走吧,朝廷之事自有在下一力承擔。」
什麼?
什麼?!
段柔無法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竟然……寧願讓她跟這個大老粗私奔……
某種激烈的感情衝昏了她的腦袋,她想都沒想直接從馬背上跳下。
她的動作快得出奇,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邊承歡跟熊定邦都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跳下馬背。馬匹受了驚嚇一陣亂踢,他們兩人甚至還來不及發出驚呼聲,她已經滾出鐵蹄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而去。
「段柔!」
「小……小姑娘!」
「你留在這裡,哪裡也不準去!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不見你,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會親手把你抓回飛虎營問罪!」邊承歡嚴厲地說道,隨即策動馬匹追著段柔的身影而去。
「嗄?嗄?喂!」熊定邦楞了楞,眼睜睜地望著馬匹飛奔而去。小姑娘跑得好快,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呃?他剛剛說錯了什麼,小姑娘怎麼突然就跑了?
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楞楞地杵在寒風中打哆嗦。咦?他真的要在這裡等啊?他們兩人會不會突然決定真的私奔去也,留下他跟二楞子一樣傻傻的站在這裡等到地老天荒?
熊定邦左思右想,手裡的大刀朝半空中揮舞了幾下,好像他真的有勇氣砍下邊承歡的腦袋似的。
可是……邊承歡不會那麼做的,他模樣看起來雖然跟個娘兒們一樣斯文,可是他的心卻是很堅定的。他其實並不瞭解這位邊大將軍,但他直覺可以如此肯定,用人頭擔保也沒問題。
小姑娘的一番美意恐怕是……那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什麼什麼有意什麼什麼無情的?嗯,大致就是這個樣子。
剛剛邊承歡的語氣真是嚴峻極了,臉上的表情也挺象樣的,原來小白臉將軍也不是好惹的。雖然還是有那麼點兒不服氣,不過……唉,當了一輩子的副將,看來他真真只有「副將」的命,那也只好……就這麼繼續等下去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跑?五歲還是六歲?已經想不起來了。印象中,當兩個姊姊在花園裡撲蝴蝶嬉戲的時候,她總是一圈又一圈地繞著偌大的庭院跑個不停,直到滿身大汗、氣喘吁吁,直到母親無奈地呼喚著她的小名,直到再也跑不動躺在草地上仰望著藍天。
她喜歡涼風拂過臉頰,也喜歡陽光照耀著她晶亮的眸,有時她會認為自己可以一直一直不停的跑下去,然後猛然倒在地上在快樂中死去。
如果真的可以這樣……也很幸福吧?
「段柔!」
她驚跳一下,濁重的呼吸更加急促。
邊承歡的呼喊隨風飄揚迴盪在空曠的山谷之間,馬蹄踐碎薄冰發出啪哧啪哧的聲響,那聲音越近,她跑得越快,不管胸口是否已經疼得快炸開,不管眼前的景象是否已經模糊一片。
為什麼還要來找她呢?為什麼不能就讓她這樣一直跑到地老天荒,就這麼死在這荒蕪的山谷中?
她不想去面對自己的命運,不敢想象下半生再也不能跑、再也沒有歡笑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她對自己的人生原本也沒什麼期望,滿心以為會跟兩個姊姊一樣待在家裡終老,這樣起碼她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算嫁人也只要普通的小康之家就好,只要可以自由自在過這一生也就夠了。
她跟兩個姊姊不一樣,她們總期望可以嫁個富貴人家,所以一直對父親有很大的怨懟,因為父親閒雲野鶴似的性格不願上京攀權附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