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城中不是久留之地,我迅速地從一家小小的酒店中買了只燒雞(啥時候也忘不了肉……)後,僱了頂小轎直奔城北,至距北城門約一二百米處時,我便棄了轎,徒步出了城,一路小心翼翼地避開行人,慢慢向八月十五那晚大盜曾帶我去過的那間破舊的土地廟行去。
土地廟距太平城北約有十里遠,四周遍佈著墳地,幸好此時太陽正足,走在這些墳頭子中間倒還不算太糝人,我只盼著大盜能夠儘早發現我留在風箏上的訊息趕到那土地廟中與我相會,否則若是到了晚上……呃嘶嘶!不許想、不許想,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土地廟仍保持著八月十五那晚的樣子,我吹了吹供桌上的積塵,一屁股坐上去,邊吃燒雞充飢邊回憶起那晚與大盜相處時的情景(真煞風景!),現在想來真是如夢似幻,仿若童話般美好。那個傢伙替我治療腳傷時的畫面歷歷在目,溫暖的大手有意無意地撫過我的腳背,從心底激起的那陣顫慄至今仍餘韻未絕……
唉……大盜,大盜,若不是因為那一夜,我現在又豈會如此痛苦矛盾?為什麼是你?為什麼讓我遇見你?為什麼讓我喜歡上你?為什麼我們不能像普通的男女般戀愛?為什麼我們不能如平常的百姓般生活?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還沒有真正的開始便要面臨結束……
填飽了肚子,一夜未睡、愁腸百轉的我再也難抵睏意與忙碌了一晌的倦意,歪身倒在供桌上沉沉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涼風將我從夢中吹醒,揉揉酸澀的眼睛翻身坐起,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幾絲微弱的星光透過破了的窗子投進廟中來,憑添一股陰森森的恐怖之意。
我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搓搓發涼的胳膊,抻著脖子抖膽向窗外望去,但見一座座冷硬灰白的墓碑幽幽地立在夜色之中,直讓人看了寒入骨髓。一時後悔自己選了這個地方與大盜會面,然而除了此地,其他地方要麼我不認得路,要麼人太多易引人注目,總之都不合適。只好硬著頭皮撐著,心中祈禱大盜能夠儘快到來。
僵直地在供桌上又坐了許久,直到夜色愈深氣溫愈冷,我已是凍得無法抑止地上下牙打架,抱著膝縮成了一團。正當我被凍得腦袋發沉幾欲再度昏睡過去時,突然一陣風透窗而入,只覺眼前一黑,整個身子便被人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個圈,緊接著便是兩瓣火熱的唇壓將下來,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伸出雙臂攬住這個男人的脖子,用手摁在他的腦後,用盡全部身心地回吻他,兩日來幾近崩潰的緊張感壓抑感瞬間爆發,我發狠地使出渾身的力量全部將之發洩了出來。
他緊緊地摟著我的腰背,幾乎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去,我形同瘋狂地吻他,換來他滿是思念與疼惜的回應。兩個人末日般的纏綿終於在彼此的氣喘吁吁中難捨難分地暫告一個段落,他把我牢牢地擁入懷中,火熱的身軀包圍著我,想以此來撫慰我不知是因冷還是因怕而顫抖不已的身子。
“月兒……月兒……莫怕,莫怕,我來了,我在這裡,你的大盜哥哥就在你的身邊,月兒,我的小月兒……”他心疼不已地吻著我的髮絲,輕輕撫摩著我的脊背。
“月兒……月兒不是怕,是高興,是放心……”我埋首在他的懷裡顫著聲音道。
大盜扳起我的臉蛋兒,輕輕地吻我的額頭,吻我的鼻尖,吻我的唇,吻我的下巴,每吻一下便喚一聲“傻月兒”,最後才抱著我坐到供桌上去,低下頭來衝著我笑,低聲地道:“辛苦我的傻月兒了,你說,我要怎麼補償你才好?”
“你能好好地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我望著他,想把他這雙令我放棄了平靜生活而選擇了充滿曲折、痛苦與未知的另一種生活的、無可救藥地就此沉淪了的眼睛牢牢地烙入心底。
“會的,月兒,我答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