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不會俯首甘為孺子牛。”範閒淡淡說道:“更何況你家皇帝后來應該知道我也是位如假包換的慶國皇子……”
“這世上的皇子有許多,葉家後人,卻……只有你一個。”海棠清清淡淡柔柔地說著,卻挑明瞭北齊方面的意思。
範閒笑了起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在慶國正是風光之時,雖然宮裡有幾位婦人,京都有兩位皇子,自己對付起來有些小小困難,但憑良心講,皇帝目前扮演那名慈父的角色,還算不錯,他找不到太有說服力地理由要去考慮北齊方面的邀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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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最初吧。”範閒說道:“為什麼你不可能喜歡我?我不可能喜歡你?”
海棠有些傻了,有些怒了,心想此人怎麼總糾纏於此事,冷聲說道:“朵朵向來不在乎男女之事,情之一境,無大小之分,卻有上下之別,我不求滅情絕性,但卻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範閒明白姑娘家是在表達以天下萬民為先地意思,微嘲說道:“先天下之憂而憂?這麼活一輩子豈不是太沒滋味,你家皇帝還有頂帽子戴著玩……”
他沒說那頂帽子是什麼顏色,忽而露齒陽光一笑說道:“朵朵。”
“嗯?”海棠停住了腳步,偏頭看他,卻被範閒那清秀面容上的溫柔微笑晃了眼睛,忍不住嘆了口氣,問道:“什麼事?”
“胡人也是有可能不殺人的。”範閒很認真地說道。
海棠知道他是在說先前自己在馬車裡堵思思嘴的那句話,不由氣苦,但依然安靜回道:“是嗎?或許不論是北齊還是南慶的子民,都不會相信。”
範閒溫柔說道:“胡人當然有可能不殺人,如果他們都被我們變成了死人。”
海棠一怔,莫名其妙地失笑了起來。
範閒輕聲說道:“同理可證,我也是有可能喜歡上你的,你也是有可能喜歡上我的。”
海棠嘲諷說道:“等我們都死了?”
“不。”範閒很認真地解釋道:“等這個世界上別的人都死了。”
海棠無可奈何,說道:“所有人都死了,就剩我們兩個站在河邊吹風?”
範閒抬起頭來,想了半天,才點點頭:“似乎確實沒什麼意思。”
然後他從口袋裡伸出雙手,握住海棠的手,在姑娘家微愕的眼光中輕輕搓揉著,溫和一笑,說道:“既然是沒意思的事情,就別想了,這天氣還冷著,你又穿個丫環的衣服,手只怕凍著了。”
四手相握,堅定與溫柔在一片暖意裡融融著,二人身後傳來馬車車輪咕轆的聲音。
海棠眼中帶著絲有趣的笑意,並沒有將雙手抽出來,反是微微偏頭,看著範閒說道:“故意給人看到?”
範閒半低著頭,眼睫微眨,輕聲應道:“要說服我的皇帝相信我在江南帶著你是有原因的,要讓你的皇帝與我之間的相互信任有個更堅固的基礎,我們都必須更親近一些。”
海棠似笑非笑望著他。
範閒最後認真說道:“當然,你的手握著還是很舒服的,經常做農活,卻……沒有老繭。”
第五卷京華江南第一百零三章明家眼中的鵝卵石
蘇州城內一[片繁榮景象,四處可見的嫩青之色與慶國別的地方倒也沒多大差多。但林立的商鋪,繁忙的碼頭,絡繹不絕的人群,南城連成一大片的官衙,西城富氣逼人的鹽商皇商府邸,東城當街紅袖招的姑娘,道上輕折章臺柳的公子哥兒們,北城那些悍意十足、陰險狡猾的道上兄弟,所有的這一切,構織成了一幕與世上所有地方不同的味道,那便是冒險、刺激、富庶、慾望。
在這裡,學識酸文的遮掩要少了許多,千年王朝的壓力要小了許多,官府的威嚴雖然依然沒有人敢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