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出去走走。景川行宮的景色還是頗值一看的!”
用了早飯後,長公主便打發二人出門。荼蘼一路緩緩而行,注視著這景川行宮這個既熟悉又稍稍有些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她曾經住過一段時間。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個時候,她因構陷堰王而流產,身子極端虛弱,心情也極為茫然悵惘。林垣馳心疼她,畢竟親自入宮,求了旨意,讓她在景川行宮休養。於是,她便在景川行宮居住了近半年的時間,直到他順利登基,並接了她回京。她想著這些事兒,忍不住有些譏嘲的勾起了唇角,景川行宮,恍如隔世的過去……不,或者她該說,那本就是前生的事兒了她安靜的沉浸在當年的往事中,渾然不覺身邊的冼清秋正以一種極為奇怪的目光看她。遲疑片刻,這位特立獨行的郡主終於有些受不了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疏離冷淡而又有些遺世獨立的氣息,伸手輕輕拍了一拍荼蘼的肩。荼蘼微顫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
擠出一個有些發澀的笑容,她道:“我近日心情不好,冼姐姐莫怪!”
冼清秋沉默了一下,輕輕問道:“是因為小舅舅?”荼蘼一怔,好一會,才胡亂的點了點頭。她沒法告訴冼清秋自己為何心情不好,因此也只有預設了她為自己找出的理由。
“你放心,小舅舅的心思我最是明白不過……”冼清秋慢慢的說道,稍稍猶豫了片刻。她才又道:“前幾日,南淵島曾有訊息來,說小舅舅出海已有數月了!”
荼蘼驟然的驚了一下,臉色也微微的泛了白:“出海已有數月?”海上的事兒她雖不非常清楚,但也聽盧修文說過大海無情,風浪噬天之類的話語。
冼清秋別過頭去,似是不忍去看她的臉色,只道:“你放心,我想小舅舅是不會出事的!”她口中說著寬慰的話,語氣卻有些迷惘,顯然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話。
荼蘼用力的抿了抿唇,有些神不守舍的問了一句:“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麼?”
冼清秋默默的看著遠方,眼神淡漠而遙遠:“這訊息是四天前送來的,我還沒敢同母親說!最近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荼蘼惘然的點了下頭,明白她的意思,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敢將這事對長公主說。長公主大病初癒,外表看著雖已好了很多,但內裡應該還很虛弱。
“荼蘼。”冼清秋低聲道:“南邊來的信上有提了一句,讓我告知你們家,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的意思,應該便是讓自己莫要著急,再等一等罷!荼蘼淡淡的想著,心中卻是莫名的泛起一絲酸澀疼痛的感覺。林培之略帶慵懶、稍覺輕佻的笑顏卻又不自覺的浮現在眼前。這個男人,該怎麼說呢,應該說,他曾在一定程度上挑動了她的心,但那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讓她下定決心,離開父母兄長嫁到南淵島去。
真正讓她決心嫁給他的理由應該還是林垣馳。
她想要躲開林垣馳,為此,他成了她的選擇,她於是日復一日的想著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讓季家、也讓自己躲開從前曾有過的命運。
於是,在這幾個月不顯山不露水的想念後,他漸漸的便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她會不時的想念他調侃的言語,帶笑的戲謔的神情,還有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腕上的那串珠鏈,然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我跟你們去南淵島!”她聽到自己堅決的聲音,卻又覺得那聲音似乎並不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冼清秋今兒之所會同她說這個,其實是擔心,她的心裡,其實很擔心林培之。她自幼在海邊長大,對於海的瞭解,想必要比她深很多很多,所以,她想必也更擔心。
果然,冼清秋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荼蘼,不要懷疑小舅舅,他是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