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丈夫之後,湛母沒有再嫁,守著老家的宅子一個人生活,等待女兒回來。她勤快手巧,平時自己種點薄田、織布為生。日子過得雖然清貧,卻也安寧。
湛如水家的院子不大,房前有個磨臺,屋子周圍長著茂密的竹子和芭蕉。她家的房子是杉木建造的,雖然有年頭了,卻很高大結實。
湛如水跟母親介紹了幾個同窗。湛母話少,只是說:「我家水娃有勞你們照顧了。」
唐裁玉立刻抖擻精神,說:「沒有沒有,小師妹的法力高強,是她保護我們。」
湛母對這個穿著顯眼的少年留了一下意,微微一笑。唐裁玉頓時像騰雲駕霧一般,覺得湛如水的母親一定覺得自己很不錯,四捨五入就是同意女兒跟自己交往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已經想到了下聘的時候擺多大陣仗合適。湛母邀請他們進了屋。青鸞回頭招呼道:「大少爺,發什麼呆,快進來了。」
唐裁玉這才清醒過來,跟著他們進了吊腳樓。樓一共兩層,四排扇三間屋。青鸞和林釧一間,唐裁玉一間,湛如水跟她母親睡在一起。
林釧放下了行李,四下環顧。她沒住過這樣的房子,有些新鮮。吊腳樓冬暖夏涼,還能避蟲蛇。屋裡的傢俱都是竹子製成的,十分精巧。
林釧開啟窗戶,涼風吹進來,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哭聲傳了過來。
「嗚嗚嗚……嗚……」
那哭聲十分傷心,是個成年女人的聲音,彷彿遇到了什麼難事。
林釧豎起耳朵聽了片刻,裡頭還夾雜著男人的勸聲。
「唉,哭有什麼用,娃兒又回不來。」
女人埋怨道:「你去找啊!」
男人大聲道:「連著找了三天了,還叫了那麼多人一起去找。要不是這麼折騰,小娃兒也不至於去鬧事。這下好,兩個都要沒了。」
青鸞也聽見了,過來說:「怎麼回事?」
林釧搖了搖頭,見湛如水站在樓下,探著頭看外面,也聽見了哭聲。
母親走出來,湛如水問她:「怎麼啦?」
湛母提起來就一臉愁容,小聲說:「前幾天隔壁家的大栓出去挖草藥,結果到晚上也沒回來。他爹孃找了好幾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唐裁玉說:「會不會是遇上野獸了?」
湛母搖頭說:「要是野獸,總得有蹤跡。那娃兒還帶著鐮刀,不至於被野獸攻擊也不還手。大巫說,他是被山神帶走了。」
附近的山多,到了暴雨時節還會發生泥石流。有人說是山神發怒,要懲罰他們。大家沒辦法,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寨子裡的巫師身上。舉行一些祭祀儀式,祈求山神息怒。
湛母說:「不光是大栓,從三個月前就陸續有小孩子失蹤了。一共丟了五個,現在大家都人心惶惶,不敢讓孩子自個兒出門,生怕發生意外。」
林釧皺起了眉頭,其他人也覺得有蹊蹺。怪不得一進寨子就覺得死氣沉沉,一個在外頭玩的小孩子都沒有,原來是這個緣故。湛如水說:「我剛才聽見他們說二娃也出事了,是怎麼回事?」
湛母嘆了口氣說:「他們家大兒子失蹤了,大巫說是山神收他去做了童子。小兒子不信邪,一定要山神把他哥哥還回來,白天去山神廟前大吵大鬧了一通。一會兒趁大人沒看住,他又跑出來,在巫師的院門口撒了泡尿,還想放火燒他們家的柴草垛。」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小男孩兒的膽子著實大得很。馭風哈地一聲笑了,說:「幹得好!」
湛母滿面愁容,說:「唉,才八歲的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大巫在寨子裡是最尊貴的人,連族長也不敢惹他。大巫抓了他個現行,被氣得要命,說他褻瀆神靈,讓人把他捆在牛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