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釧有青鸞作伴,也不寂寞。她旁邊坐著那個水靈根極強的苗族小姑娘。頭一天那小女孩兒沒跟任何人說話,一直靠在車壁上打瞌睡,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當天晚上他們找客棧歇下,吃飯時蘇簷在另一張桌上,幾個男弟子跟他竊竊私語。一個少年說:「你姐姐好厲害。」
蘇簷嗤之以鼻道:「你別看她那個樣子,其實心機得不得了。她來我們家兩年來,天天裝出一副愚鈍的樣子,生怕人知道她有多厲害呢,嘁。」
那人感到了蘇簷跟他姐姐不和,覺得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立刻改口道:「那是挺不好的,一家人還藏什麼心思。」
林釧雖然聽得清楚,卻也沒說什麼,總不能過去堵住他們的嘴。
考試的時候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她清楚不可能低調了。問道盟招到一個超品雙靈根的弟子,這訊息必然已經傳開了。人們的好奇不會在短時間內退去,至少在半年之內,她都要在這種目光下生活。
坐在旁邊的湛如水吃完了飯,從包裡掏出一個竹筒,彎腰拔了根草,探進去逗弄自己養的蠱蟲。
另一個男弟子說:「來你家兩年?什麼意思,她不是你姐嗎?」
蘇簷抓到了損人的機會,小聲說:「什麼姐姐,她連個庶出都不算,就是個外室養的野丫頭罷了。」
林釧本來還無所謂,聽到這話頭上暴起了青筋。那熊孩子說她就算了,連她的母親也一起貶低,踩到了雷區。
她回頭盯了蘇簷一眼,警告他老實一點。蘇簷感到了她的憤怒,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時候一條大蜈蚣從桌子底下鑽出來,慢慢地向蘇簷爬去。
林釧注意到了那條蜈蚣,它渾身通紅髮亮,身體碩大,一看就毒性不小。
蘇簷氣了人心情很好,還在搖頭晃腦,渾然不知道危險已經靠近了他。忽然間,他感覺脖子後頭一陣劇痛,彷彿一根被火燒透了的釘子扎進了他的身體。
「啊——!」
他滾倒在地上,驚恐地喊道:「蟲,有蟲在我身上爬!」
瞬間如同一滴水掉進了油鍋裡,眾人都慌了。
疼痛彷彿會傳染,每個人的表情都扭曲起來,十分害怕。只有湛如水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嘴角含著一抹愉快的笑容。
這是認識以來,林釧頭一次見到她笑。她不僅在笑,而且陶醉在有人被折磨的痛苦中,像在欣賞表演。
蘇簷還在滿地打滾,他的書童嚇了一跳,連忙幫他找蟲子。那條蜈蚣咬了他一口,迅速地鑽進了草叢裡,逃之夭夭了。蘇簷著火了似的把衣服都脫了,生怕蟲子還藏在身上。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小少爺,這會兒光著半截身子在地上打滾。一同來的女弟子本來覺得他家世不錯,對他有些好感。此時卻覺得他粗俗不堪,紛紛轉開了頭。
「怎麼回事?」
苦竹大師聽見這邊炸了鍋,以為孩子們吵起來了,連忙過來看。
有人道:「他被蟲子咬了!」
苦竹大師揪住蘇簷檢查,見他的脖子後頭腫起一個大包,立刻放血把毒液擠出來,從行囊裡掏出解毒散給他敷上。
那蜈蚣的毒性不至死,只是會讓人感到烈火灼燒一般的疼痛,作為懲戒是很足夠了。
多虧苦竹大師處理的及時,蘇簷疼過了一陣子,漸漸恢復了正常。
他受了一場驚嚇,十分虛弱。苦竹大師溫言安慰了幾句,讓他先回房休息。又讓人去買了雄黃給每個人分了,讓孩子們帶在身上,遠離草叢和陰暗潮濕的地方,防止類似的事再發生。
眾人都以為他是被過路的蟲子咬了,既同情,又覺得好笑。蘇簷丟了個大醜,跟他玩在一起的幾個人也覺得沒面子,氣焰沒有一開始那麼囂張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