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完,他便帶著杜雲錦離去,擺明了以守喪為由,不談續娶之事。
老夫人輕嘆了一聲,感慨孫兒的執著。
「老夫人,不是奴婢要背後論人是非,實在這杜姨娘不是個好的,表面上事事恭順,實則心大,大少奶奶去的那一晚,大少爺便是宿在她屋裡,可見她心機用得深。」哪有好處全給杜雲錦一人佔盡了,想當正室?她呸!
吹了吹茶沫子,老夫人慈眉低視,「春雪,把你給瞭然兒是委屈了,沒比在我身邊伺候舒服。」
春雪一聽,驚惶地一跪,「老夫人別折煞奴婢了,不論服侍哪個主子都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哪有一絲委屈?」
「起來吧!別跪疼了,你不疼我倒替你心疼了。」
春雪當老夫人真心疼她,又口無遮攔的道:「杜姨娘太不應該了,也不瞧瞧自個兒是什麼身分,居然敢不要臉地挑弄大少爺扶她為正室,她以為使兩手狐媚功夫迷住大少爺就能一人獨大嗎?什麼人家出什麼下作貨色,沒得改了。」
「嗯……」
老夫人邊聽邊點頭,心想著這春雪太愛嚼舌根了,不修身、口德差,難怪孫子對她不上心,讓她再留在孫子身邊不太妥當,該做好處置了。
第十九章 量力而為
雖說守喪一年不談親事,可打著江南首富的名頭,誰不趨之若鶩?一聽到沐大少爺死了老婆,剛過了百日呢,媒人一窩蜂的上門了,平時往來的知交舊友也來了。
更別提那種貪慕富貴的,帶著女兒想來攀這門親,不論為妻為妾,能擠得進這扇門就是鴻福齊天。
沒有最可笑的,只有更可笑的,連杜雲錦的孃家人也大陣仗地殺上門,嘴上說得好聽,庶女為妾有傷臉面,因此送上嫡女為妻,姐妹倆共侍一夫傳為佳話,齊心扶持家業。
末了還獅子大開口,要沐府一半家產為聘禮,因為杜家嫁出嫡長女,全了兩家顏面,親上加親。
不待主人家開口,事前得到囑咐的沐府管事帶了一票壯丁,連打帶罵的把杜家人趕出去,還附贈一隻草鞋,砸在大言不慚的杜信嶽左眼上,他當下哭得如喪考妣,直道眼瞎了。
不堪其擾的沐昊然和杜雲錦只想避出去,省得被鬧得不得安寧,他們也擔心有些心術不正的人使出下作伎倆。
與其防人,不如棄防,一座空城看他們還鬧什麼鬧?
春雨貴如雨,夏洪易成災。
正巧就在這個時候,蒼山傳來災情,連日大雨不停歇,山上洪水爆發,土松泥軟,夾雜大批沙石被沖刷而下,淹沒了不少作物和山路,損失慘重,而沐府在蒼山南側的茶園也未能倖免。
若是茶園一夜之間全毀了,對茶葉的買賣不可不說損失極大,二話不說,沐昊然命人整裝出發,也帶著杜雲錦同行。
「不是說放晴了嗎?怎麼看這天色又要陰了,西邊天空那一大片烏雲,不會又要下雨了吧?」
別再下了,人都要悶到發黴了,若是哪天瞧見腳邊長出一朵香菇只怕也不足為奇了。
「會下,但下不久,那片烏雲走得很急,下著下著就沒了。」沐昊然皺著眉,望著離馬車不遠處的騷動。
「前頭怎麼了,為什麼擋著路不走了?來個人去問問,別給耽擱了,入夜前到不了蒼山就得露宿荒野。」
這地界似乎不太平安,他們一路行來遇著好幾波手腳不趕緊的小賊。
「是的,大少爺,小的下去問問。」趙春猴兒似的從前頭車伕旁的位子往下跳,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雨下長下久都是下,我覺得我一身的溼味,好像沒法子幹了。」杜雲錦埋怨道,她多想曬曬暖暖的日頭,烘得熱呼呼的。
「忍一忍,先燒個炭盆烤烤就不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