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至於其他人,一半被長公主帶進了宮,另一半……在順天府。”雲涯邊回答著,邊示意侍衛,“這裡是長公主府,他們暫且不會追來,趕緊找東西。”
——找什麼?叔叔有自己的侯府,一切帶著殺氣的,有關戰場的物件,都從來不可能進得了公主府。
黛玉驚疑不定地看他,雲涯卻淡淡搖了搖頭,示意“莫問”。
侍衛四下分去辦事,雲涯帶著黛玉走過長長的水廊,進了內院,示意她坐下:“你先休息。”
四處都是空空蕩蕩的,連柔蘭嬸嬸養在水裡的錦鯉都不見了,雕欄玉砌朱牆畫壁,卻清清冷冷,這簡直就像是個、死宅。黛玉看得越發心驚肉跳,身子都在顫抖著:“郡王……到底出了什麼事?嬸嬸、叔叔,到底怎麼了!”
“你不會有事。”雲涯依舊是答非所問,淡淡的,卻又堅定著。
黛玉不能再忍,“騰”地站了起來,惱怒又焦急:“到底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就算我沒事,可是叔叔、嬸嬸、哥哥他們……林家不止我一個人,不止我一個傻子!”
見雲涯還是不語,黛玉不由自嘲:“公主讓我跟您離開,是因為公主信您;可惜,林黛玉自己小肚雞腸,不識好歹……看到這幅情景,不敢信,也不願再信了!”
“……抱歉。”雲涯頓了頓,終於露出一絲掙扎之意,“以我現在之力,只能夠救你一人。”
這句話暗含了太多,卻盡是不好的預兆。黛玉不由一手撐住身側的檀木小几,顫抖著問:“您……到底想,說、什麼?”
“我喜歡你。”出乎意料的,雲涯忽然換了話題,難以置信的直白,“之所以瞞了你那麼久,是因為我發現,皇上、居然想立我為太子。”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出生你很清楚,我與皇上只差十四歲,這些都是隱患。”雲涯繼續著,將一切都坦誠在冰秋之下,被寒風褪去了溫度,絲毫不見了婉轉的纏綿情絲,冷得嚇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皇上,包括雲諾,所以,我也不敢相信自己。”
“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概指的就是我這種人。”自嘲之下,雲涯更加清冷,“可是,在危急之下,皇上還是盡全力保住了我。他給了我太子的印信,讓我活著,還讓我帶你走——他與我說,沒有林家,他做不了皇帝,他給了許多,亦是欠了許多。所以,他命我保護好你……至少,保住你。”
這些話,太深,太遠,太隱含深意。黛玉聽得全身都在顫抖,死死咬著牙根,逼著自己清醒,逼著自己繼續問著:“什麼叫‘危急之下’,什麼叫‘至少、保住我’,那叔叔和哥哥他們……”
“肅王反了。”更加的直截了當,如刀子般戳人,“皇上與太上皇都被困在圍場,包括大半的朝廷重臣。還有,雖然我沒有親眼看見,但是,可能你哥哥,已經、死了。”最後兩個字,很輕,但是又很重。。”
黛玉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熱熱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天旋地轉之間,她幾乎要暈倒,可是——臉頰處忽然一熱,雲涯不知什麼時候湊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聲音壓得很低:“能哭出來的話,就哭罷。”
雲涯的表情很奇怪,沒那麼冷漠肅穆,卻帶著一股緊張感;黛玉暗暗抵住椅子,藉著手心處的劇痛讓自己保持著清醒,朦朧的淚光之中,依稀可見……雲涯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緊緊盯著,窗側某個朦朧的黑影。
難、道……
雲涯看她依舊清醒著,終於舒了一口氣,緩緩放開手;黛玉也緩緩滑下椅子,抱著膝蓋蜷成一團兒,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沾溼了衣衫。
“別弄溼你的手。”雲涯忍不住提醒著。
黛玉咬著牙搖頭,淚水卻還是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