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外祖父住這麼偏啊?”
言關清道:“父親喜靜,再說這裡住的都是一些清貧學子,父親平日無事便會去私塾幫他們講講課,也算是他的一點樂趣吧。”
謝元棠瞭然。
言家幾代從文,一直都是清流一派,直到言關清的父親言尚這一代,官位才升上去,但又因為為官過於正直得罪了不少人。
後來言尚生子,一個言關清,一個言意瀾。
兄妹倆都是風雲人物,言意瀾更是被司徒擎看中收入後宮,那段時間言家處在風頭浪尖上,直到言意瀾去世,司徒硯又得了痴呆瘋病,言家才徹底心灰意冷,再度和皇室疏遠了往來。
這些年甚至連司徒硯這個唯一的外甥都沒管過,至少是明面上沒在意過,直到司徒硯瀕死,謝元棠沖喜……言關清才不再沉默。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言尚老爺子要見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謝元棠心裡正想著,馬車已經緩緩停在言家老宅門口。
“到了。”
言關清正要下馬車,司徒硯忽然起身道:“我先。”
言關清失笑,想他還是小孩子性子,連這個也要爭搶。
卻不想待到他自己下車時,剛撩開簾子,便看見司徒硯朝他伸出手來:“我扶舅舅。”
言關清微微怔住。
原來他先下車,不是玩什麼幼稚遊戲,而是為了攙扶他嗎?
“舅舅,你怎麼不動了?是不是腿麻了?”司徒硯疑惑地朝他看來,“我抱你下來吧,我很有力氣的。”
言關清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用,舅舅自己就可以。”
他搭著司徒硯的胳膊,借力下了車,回頭便看見外甥將謝元棠抱下車來。
一如既往的溫柔。
諸如生活中上下車這些小細節,言關清沒教過他,他想謝元棠也教不了他那麼多,但是這孩子卻自己學會了……
言關清眼眶微紅,在兩個小傢伙看過來之前,連忙背過身抬袖抹了下眼角。
司徒硯小聲問:“娘子,舅舅不是回家了嗎?為什麼還會哭啊?”
謝元棠也不懂。
她眨了眨眼道:“可能……怕外祖父打他屁股吧。”
“外祖父還會打人啊?好可怕啊!”
謝元棠摸著下巴:“對啊,跟我想象中的老頭子形象不太相符……或許這是言家的規矩?”
司徒硯覺得有點奇怪,模模糊糊的,他覺得好像沒有這規矩啊!
“那娘子,我們現在怎麼辦?”
謝元棠眼珠一轉,打了個響指:“咱們也哭!”
管它怎麼回事,反正能多做,不能不做!
於是言關清擦完感慨的眼淚,一回頭,就看見一大一小倆活寶仰著腦袋,學著他剛才的姿勢,在那兒抹眼淚。
言關清:“……”
突然有點擔心,老爺子今天會不會被他倆氣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