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景象。各種媒體通稿已經發放下去,在這座城市裡,儼然當下最大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司慶。
當然,還有我那生日。
只是,在這樣異常喜慶的氣氛裡,我卻聽到了一個訊息——
這訊息簡直無異於石落水中,濺起一陣細浪。
我當時正在廚房裡做飯,多日不下廚,沈嘉這兩天神經了,突然想吃我在英國時給他做過的東西。剛要將元宵放入油裡一炸,我手機就響起來了,然後油濺了一身,我啊的一聲慘叫。
“蔚蔚,”沈嘉連忙從臥室跑過來,“你怎麼了?”還沒等我回答,連拉帶扯的將我拽了出去,“你啊,怎麼不小心一點?做個飯都能把自己搭進去,還不夠機會成本的呢!”
我呆呆的任他拽著,腦子裡空空的,荒蕪一片。
耳邊是哐哐啷啷的聲音,沈嘉翻箱倒櫃的給我找創口藥,一邊找一邊仍是嘟囔,“早知道你笨成這樣,我就不讓你幫我做飯了。蔚蔚啊,疼不疼?”
我像是我大概傻了,只看到沈嘉的雙唇來回交疊,可他整個人卻成為無聲啞劇,只是表情誇張,卻對映不出一點聲音。
後來還是他又跑過來,許是見我不對,大聲喊我,“蔚蔚,蔚蔚!”他的手在我面前亂晃,彷彿電影裡的招魂之術,“蔚蔚,不是把你嚇傻了吧?你怎麼樣?還疼不疼?”說著便一把抓住我的手,湊到唇邊吹了吹。忽而來的涼意終於讓我清醒過來,我猛地縮回手,“沈嘉,你猜發生什麼事情了?”
“能發生什麼事情?”他抬頭看我,挑了挑眉,“你那通電話?”
我點點頭。
“又是寧茂源?”
“是。”我搖搖頭,意識到這是一個與說法截然不同的動作,又忍不住苦笑,“讓你猜八遍你肯定也猜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向姍的孩子沒了。”
他愣了愣,眉毛立刻挑起來,“什麼?”
“向姍的孩子沒了,”我重複,清晰的一字一句,“10:38分的事情,在省立醫院。”
沈嘉抬頭,我知道,他是在看時間。
不錯,現在正是10點50分。也就是說,12分鐘之前,向姍的孩子被人工流掉。
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原本對這件事,我是該歡呼雀躍該振奮萬分的,從我的立場上,不管怎麼說,我和向姍的關係都是屬於那種她要是不濟了我會高興,她要是死了我會興奮至極的人。
可是現在,我心裡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沒有一個詞可以精準的形容這樣的感覺。
“你猜的對,剛才就是寧茂源打電話告訴我。說胎兒發育的還不錯,估計過幾天就能看出人形來了,真是可惜,”我低下頭苦笑,“沈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惡?”
“蔚蔚……”
“你不說,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要臉了。”
“蔚蔚!”他喊我名字的聲音大了些,與其說是稱呼,不如說是訓斥,手下的動作也很狠厲,猛地一拉,又把我被燙傷的那隻手給拉了回去,可是接下來的動作卻又出奇的溫柔,“蔚蔚,”他低下頭在我手邊輕輕吹氣,頭垂的那樣低,從我這面看,幾乎只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蔚蔚,這和你沒關係。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話畢,他抬頭看我,輕輕道,“他們心中有鬼。”
我扯了扯唇。
“只有心中有鬼才會迫不及待這樣做,表面看起來是示好,其實是連最後一分退路都不給你,逼著你放棄你現在想做的東西,蔚蔚,你懂我的意思嗎?他們是要你動搖,他們是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誠心,用這樣不人道的方式來逼著心軟的你動搖……”沈嘉仰頭看我,彷彿是怕我害怕,唇邊漾起輕軟的微笑,“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