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跟你談的,”他說,“我會跟你離近點兒談,你這個雜種。”他在臺階右邊茂密的亂草叢中看到了什麼:野草中有一尊頭像,它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天空。諾曼跨了五步便走到它旁邊,他目不轉睛地看了十秒鐘或更久一些,想弄明白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沒有錯,巨大的頭像長著他父親的面孔,他空洞的眼睛愚蠢地反射著月光。
“呸,你這個老雜種,”他輕輕地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石頭父親沒有回答,但他的妻子回答了他。
“諾——曼……你他媽的太慢了,諾——曼!”
優美的語言,也是他們教會她使用的,公牛評論道,不過它現在是在諾曼的腦子裡做評論。毫無疑問,和她相處的是一些偉大的人,他們已經將她的生活整個地改變了。
“雜種,”他用沉悶而顫抖的聲音說,“哦,你這雜種。”
他離開草叢中的石刻頭像,剋制住回頭像對付夾克衫一樣向它吐一口唾沫,或者拉開牛仔褲拉鍊,澆它一頭尿液的慾望。現在沒有時間做遊戲了。他匆匆走上裂口的臺階,向神廟的黑色入口走去。他的腳每上一步臺階,都產生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這種鑽心的痛苦一直傳遞到腿上、背後,甚至牽連到受感染的下巴,好像面具只貼在他的下巴上,因為那裡疼得要死。可惜他沒有帶查理·戴維牌警察專用阿司匹林。
她怎麼可以這樣做,諾曼?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對他低聲說話。聽上去仍然像他的父親,但是諾曼從不記得他的父親會這樣不自信,這樣擔憂。她怎麼敢這樣做?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走到臺階頂層,停了下來,臉上和下巴疼得厲害。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對幽靈說。但是我會告訴你一件事,老父親,如果這真的是你的話,一旦找到她,我要把她身上所有的變化喊一聲再交回去,這一點你儘可以放心。
你肯定想試一試嗎?那聲音問道。諾曼眼睛直視著前方,又停住腳步,挺胸抬頭。
你知道怎樣做更聰明些?那聲音又問道。撤退是最聰明的選擇。我知道這話聽起來會有什麼感覺,但是這是最有利的選擇,諾曼。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個陷阱。如果你走進去,你會遇到比下巴扭傷或者面具除不掉要大得多的麻煩,為什麼不轉過身,回到你來的那個地方去呢?為什麼不回到她租的那間小屋,在那裡等她呢?
因為他們沒有回來,老父親,諾曼告訴那個聲音。他被這個幽靈般的聲音的耐心和自信所震動,但是並不同意他的看法。警察會來到這裡,他們會帶我走,在我聞到她的香水味之前把我帶走。因為她對我說了那些話。因為她變成了妓女。我從她說話的方式就可以判斷出來。
不要在意她說話的方式,你這個白痴!如果她墮落了,讓她和她的狐朋狗友死了以後爛在地下!別再考慮這件事,現在還為時不晚。
他實實在在地思忖了一會兒……然後抬起眼睛,看著神廟大門上出現的一行字:偷丈夫信用卡的那個女人不該活著。
他的疑問立刻蹤影全無。他再也不願聽從他那位怯懦的手淫者老父親的話了。他穿過通行無阻的門廊,進入潮溼的黑暗當中。黑暗……但是還不至於什麼也看不見。月光像一束束閃亮的銀屑,從狹窄的窗戶裡筆直地照射進來,勾畫出一座看起來很像羅吉和她的夥伴們在奧布萊威利曾經崇拜過的教堂廢墟。他走過撒滿落葉的小路,月光下一群蝙蝠像一股旋風般拉長聲音尖叫著朝他俯衝過來,在他面前拍打著翅膀,他只能揮舞著自己的胳膊,試圖轟走它們。“走開,雜種。”他嘟噥著。
當他走到從門口通向右邊祭壇的石頭門廊前時,看見一棵灌木上掛著一團蓬鬆的東西。他彎下腰,拿到眼前看了看。在這種光線下很難確定它是什麼東西。但他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