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你這混蛋,就得讓你受受驚嚇。諾曼在她的腦子裡說,他就像她大腦裡的一塊惡性腫瘤。
“不完全是這樣。”她抬起眼睛,艱難地嘗試著觀察他的臉。她覺得臉頰發熱,只能極力控制住自己。“因為包括這一次在內,你是第二位約我出來的人,自從我參加高中舞會以後,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的約會。上一次是在1980年。”
“我的天!”他說。他輕輕地說,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現在我真的被你嚇壞了。”
老闆——羅西不能斷定他是餐廳總管還是別的什麼人——走過來,問他們選擇吸菸區還是無煙區。
“你吸菸嗎?”比爾問她,羅西迅速地搖搖頭。“請找個僻靜的地方。”比爾對穿夜禮服的人說,羅西取出一張灰綠色的鈔票——她猜想這是張面值五元的紙幣——讓比爾遞給了男招待。“能為我們找個靠牆角的座位嗎?”
“當然可以,先生。”他帶領他們穿過明亮的餐廳,槳片式吊扇在頭頂懶洋洋地旋轉著。
坐下來以後,羅西問比爾今天是怎麼找到她的,儘管她已經猜到一點兒。實際上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要來找她。
“這是拉比·利弗茨的功勞。”他說,“拉比每隔幾天就來看一看有沒有新到的書——不過實際上都是些舊書,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她想起了戴維·古迪斯。帕瑞被人粗暴地抓起來了,他完全是無辜的。想到這裡她笑了。
“我知道他僱你朗讀克里斯蒂娜·比爾的小說,因為他專程來告訴了我。他那天很激動。”
“真的嗎?”
“他說你的聲音是自凱西·貝茨錄製《沉默的羔羊》以後最好的,這意味著許多——拉比敬慕那部錄音小說,還有羅伯特·福洛斯特朗讀的《女僱員之死》。儘管有些雜音,它仍然是最棒的。”
羅西默不做聲。她太激動了。
“因此我向他要了你的地址。我這樣說有點虛偽,其實是我強迫他給我的。拉比是個經不起糾纏的人。不過你應該完全信任他,羅西……”
後面的話從她耳邊飄走了。羅西,她想。他叫我羅西。我還沒有向他請求,他就這樣叫我了。
“請問兩位要飲料嗎?”男招待出現在比爾身旁。他年長、尊貴、英俊,像一位大學裡的文學教授。而且是一位酷愛將皇家緊身眼套在西裝外面的教授,羅西想到,她差點兒咯咯地笑出了聲。
“我要一杯冰茶。”比爾說,“羅西,你要什麼?”
他又這樣叫了我一次。他怎麼知道我始終都是真正的羅西?
“聽上去很不錯。”
“兩杯冰茶,好極了。”男招待說,然後為他們背誦當日推薦的特色選單。羅西感到寬慰的是,他說的是英語。當他背誦到倫敦烤小雞時,她都感到有些餓了。
“我們考慮一下再告訴你。”比爾說。
男招待離開了,比爾轉過身面對著羅西。
“還有另外兩件對拉比有利的事情,”他說,“他建議我順便去參觀一下錄音棚……你在科爾大廈工作,對嗎?”
“是的,錄音棚的全稱是錄音工程公司。”
“無論如何,他建議我參觀一下錄音棚,等忙完工作以後,下午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出去喝點東西。他像一位保護者或者老爸爸。當我告訴他說我去不了時,他讓我絕對保證,一定要先給你打電話預約一下。我試過,羅西,但是我在電話簿上找不到你的號碼。你沒有公開登記嗎?”
“實際上我還沒有電話。”她側過身說。她當然沒有向電話公司申請公開自己的號碼,這需要多花三十元,她拿不出這筆錢來。但是她不用花多少錢就能讓自己的號碼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