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如琥珀般的鏡湖尋路下山,再一次坐上四下裡透風的大巴車回到城市郊外,夏半二話不說直接打了個能用手機支付的網約車逃似地離開姜芋。
望著網約車尾燈消失在視線外,姜芋轉了1900塊錢給京都牛郎仔,聊天框裡顯示的只讀未收,關了手機後正好有一輛計程車駛來,招手截停後報了個回家的地址。
時間又來到晚上9點,電話裡的未接電話有23條,其中14個是來自當媽的手機,6個是家裡的座機,2個是未知號碼來電,還有一個是烏賊娘。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回去,谷合很快接了起來,問姜芋頭整個週末包括補課的週六不見人影去哪了?
另外還有件事是明天學校有個其它中學師生來的研討接待,想讓姜芋參加又聯絡不到人,轉到谷合那兒讓通知一下。
姜芋隨口應付了一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又撥通家裡電話,當媽的幾乎在鈴聲響起一聲後接了起來,聲音帶著點緊張問兒子什麼時候回來。
姜芋看了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和電量,分別是21點17分和2%,回覆再過半小時,沉默了兩秒補了一句要吃夜宵,電話那頭當媽的明顯情緒好轉,忙說一串“好的”掛上電話。
計程車在繁華的都市裡穿行,望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五顏六色的霓虹,以及衣著光鮮的行人……一日一夜的差異恍然若夢。
夢裡是一叢一叢高過頭頂的長芒莧,記憶裡經常和他一起比賽剷除,輸的要負責把帶刺的野草紮帶,贏的可以坐在一旁捧著盤向日葵嗑一的瓜子殼。
醒著時是一片水泥築成的黑白森林,或者“蟻穴”更確切一些,有高高在上的蟻后、公蟻,也有無日無夜勞作的工蟻,以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複相同若干事情。
距離所謂“家”目的地越來越近,車子拐進最後一個十字路口,靠近小區大門是一條輔道,平日裡會有許多車子停在路邊。
然而今晚有一輛車子格外顯眼,蛋白石綠的車身在昏暗的路燈下熠熠生輝,流線型的造型,誇張的尾翼、四個炮筒般的排氣管,最吸引眼球的還是躍馬的車標。
“師傅,”姜芋皺起眉頭還是說道,“麻煩在前邊那輛跑車旁停一下。”
司機大哥一副見怪不怪,“也喜歡豪車啊,我一眼就認出來是458,話又說回來誰不喜歡呢,成,我挨近一點你多看兩眼。”
計程車打了一側閃燈緩緩靠了上去,待到兩車並行幾乎半停,又很快錯開朝前開去。
“前邊到咯,”計程車司機拉了趟遠活心情不錯,“小兄弟還在上學吧,我跟你說還是得好好學……”
“繼續往前,”姜芋打斷道,“去前邊那個大型商場。”
“嗯?”司機愣了一下不過還是一腳油門從小區門口竄了出去,沒注意到身後的豪車也同時啟動。
在乘客上下車處姜芋拉開車門,大型購物綜合體內仍燈火通明、人流如織,紅男綠女穿梭其中,對於都市裡的年輕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姜芋走進商場內乘坐手扶電梯上到五樓,買了一杯飲料後又轉了一圈,角落裡有一扇不起眼小門,推開後的走廊盡頭是一架貨運電梯。
乘坐電梯下到地下三層,電梯門開啟後傳來一股機油和黴菌的混合氣味,重新順著狹窄的走廊推開小門,裝修豪華的林立商鋪換成昏暗漆黑的地下停車庫。
亮綠色的跑車停在幾個車位旁,姜芋走到車前,副駕剪刀車門自動開啟,矮身鑽入後隨後關合。
車內沒有開啟任何照明,只有主控臺上透著熒熒藍光,映在坐在主駕位司機頭頂上的毛被光影結合染成紫色。
綠毛盯著姜芋手裡的上海老阿姨,“啵啵芋香?你只買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