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時分，遠端連線當爹的耳機傳來椅子拖動的聲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腳步聲隨著開門聲離開，薑黃獨自待了一會兒，差不多十多分鐘後起身離開茶館。

位置座標顯示是往小區內的家走去，移動速度很慢，不知道是否與愈演愈烈的北風有關，短短兩三百米距離足足走了十分鐘不止，回到家後吩咐當媽的熱一盤餃子，吃了後午睡，“下午沒有玉皇大帝的案子不要叫醒我。”

畢竟是年近六十，昨晚幾乎熬了整個通宵，上午起來後又和兩個唯一的手下討論案情，歲月不僅敗美人，曾經為了抓捕連續三天沒閤眼的硬漢也照樣落敗。

姜芋關了遠端連線，手機電量堪堪充到55，上午所有課程在不知不覺間打響下課鈴，因為是假期補課外加突然其來的惡劣天氣，原計劃下午四節課縮減一半，三點半放學。

和苓雲約的是四點，依舊還是來不及，要麼翹半節課，要麼翹一節課。

午餐照例是十七中為整個高三莘莘學子訂的保溫盒飯，分發到各個班級裡，除了上廁所，足不出戶，畢竟根據最新的天氣預報顯示，一團低壓寒潮正在城市上空過境，預計今天下午17點到翌日上午9點，氣溫會下降8-10度，達到今年第二次記錄的零下30度。

聽後排的三八軍團洩露的“情報”，全市只有本中學高三補課，冒著徹骨的嚴寒來補了什麼？考了兩節課數學，聽了兩節課雲裡霧裡的古文，完全不知所謂……

抱怨聲直在餐車被推進教室時戛然而止，在場的四十多個青春期“猛獸”根本顧不得君子、淑女，蜂擁而上，被擠到貼牆的校工臉上露出苦笑，這哪是重點高中？明明是豬圈。

半分鐘後谷合左右雙持兩隻飯盒回到自己座位，見姜芋跟彌勒佛似得一動不動，完全不知道看似聰明的腦袋在想什麼，把其中一隻飯盒推到身邊桌子上。

聽到身前響聲，姜芋剛想轉頭，發現烏賊娘抱著自己的往後排找三八軍團，如同故意給某人送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某人。

嚼著飯盒裡精緻的米飯，還沒吃到第二口，只聽教室內廣播響起：取消下午補課，所有高三學生務必在12點30分前離校，各個班主任負責本班學生安全報備，除了住的近的可以自己回家的，學校調了五輛大巴，有住在成東、城南和城北的坐車返回。

聽到通知班裡響起一陣歡呼雀躍，下一秒費哥去而折返，讓住的遠的趕緊下樓乘車，每個人到家後在班級群裡傳送位置資訊，同時要有家長的語音確認。

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班頭此刻一臉嚴肅，瞬間手裡的雞腿不香了，有不少人被唬住，眼瞅著低溫寒潮朝“後天”的劇情發展。

烏賊娘跑了回來，一邊往嘴裡扒著飯一邊收拾書包，姜芋也只是淺淺吃了幾口，多年養成的默契，幾乎前後腳準備妥當，朝費哥示意後離開了教室。

在教練樓裡還好，至少有建築物遮擋，一旦走進空曠的操場，才真正感覺到什麼叫“天寒地凍”，彷佛置身於一個開著五檔電風扇的凍庫中，大風席捲呼嘯刮過，不僅寒意徹骨還飛沙走石，拍打在衣襟獵獵作響，從脖領袖口縫隙裡鑽進衣服內，急速帶著體表溫度。

“冷冷冷冷！”烏賊娘上下牙打架，儘管穿的羽絨服，但不足以應付零下三十多度的極寒天氣。

姜芋直接把烏賊娘藏在身後，靠自己擋住迎面來風，如同一對年過半百相互攙扶的老夫老妻，老頭子走在前邊為老婆儘可能的遮風擋雨。

好在出了學校大門沿街商鋪擋住寒風，兩人儘可能貼著邊快速通行，遇到十字路口依舊是一前一後，在肆虐的極寒天氣下儘快衝進小區。

護送烏賊娘走進單元樓，過了幾分鐘朝守著的姜芋頭揮手，手機裡的班級群隨後顯示一個定位一條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