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三張市面上最便宜的a4紙,屬於低端的60g產品,摸上去手工粗糙,列印出來的字跡有些模糊失真,墨水暈染下,使得最靠下幾行帶著明顯色差。
然而就是這三張薄薄的紙張,停留在姜芋的手指縫中,良久未動,直到視線眼角餘光發現站起來伸懶腰的劉佛老師,感覺短暫一瞬,實則已過半小時之久。
把三張紙重新對摺揣進大衣內包,下一秒站起身朝教室外走去,講臺上被電熱器燻得如慵懶的貓般數學老師略微詫異,帶著詢問的眼神望向突然冒出來的學生,見是姜芋,還以為是要交卷一下子精神不少。
姜芋兩手空空徑直走到老師面前小聲交待一句,“我要出去一下,下節課下課前回。”
假期補課都是一門學科兩堂連上,劉佛老師只好點點頭,目送考和不考沒有什麼區別,同時又是出名自由任性的傢伙身影離開教室。
一出教室門,頓時一股徹骨的寒風重新卷席撲來,清晨的凍雨在延續,儘管沒有變大,卻仍像附骨之蛆般侵蝕著每個敢在此刻出行在露天的活物。
姜芋緊了緊衣領,發現手套放在抽屜裡沒帶出來,只好揣進衣兜,把防風衣自帶的兜帽整個罩在腦袋上,朝著教學樓直奔與裙樓之間的小路徐徐走去。
小路直通後山,後山有羊圈。
一條上山的小路,沒有來過的會以為十七中僅僅除了一大一小兩個教學樓,加上操場、食堂和一棟寢室樓僅此而已,但是真正的佔地遠比想象要大一倍不止,包括整座有名字的後山——“肇山”在內。
只不過平時不會有誰會想著往後山爬,差不多在半山腰——海拔不超過一百米,行走距離五六百米左右,有一處單獨的門崗,純石頭搭造,位於十幾米高的大葉桉樹林中,如同一座荒廢的古冢。
“古冢”裡有一個很老的老頭住在裡邊,傳聞是一位半個世紀前的校友,手裡有一張校長給出的通行名單,只認名單不認人,迄今為止沒聽說有誰能夠硬闖。
姜芋沿著鋪砌的石梯沿階而上,很快周圍被參天的桉樹環繞,因為今年入冬較往年提早,樹枝間殘留著還未來得及凋落的枯葉。
當然後山羊圈不可能只有這麼一種方式進入,繞過十七中兩公里外的公路延伸出一條岔路,平日裡運輸補給都是直接開著車進入,但是從校內還是保留一條在陰晦的冬季顯得有些陰冷的小路。
路過半路的石頭屋沒有見有人,也很好理解,零下近二十度的露天,“世外高人”也要首先解決取暖的問題。
直到接近登頂,遠處山下傳來打響的第一節課下課鈴聲,轉頭目之所及,在林間樹木掩映間,一棟獨棟“別墅”出現在不遠處的山坳內。
繼續沿著石階信步,剩餘的下山路程比上山要快得多,直到一棟三層小樓出現在眼前,望向裡面——羊圈,可以說是十七中每年制霸全省高考的秘密所在。
姜芋推開虛掩的庭院門,一旁門衛室裡這會兒同樣沒人,走進足有兩三百平方的前庭,儘管在肅殺的冬季,各種耐寒觀賞植物仍泛著綠意,有些不乏罕見的國外品種,配有專業的園丁定時養護。
眼下並不是欣賞植物的時候,走進入戶門瞬間,頓時一股熱氣從腳下升騰,是南方罕見的地暖,只是沒想到走進百平米的大廳內,如同一步入春般乾燥溫暖。
“欸?”樓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同學你是誰?”
姜芋抬起頭,只見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手裡卷著本書,身邊還有一個同齡的學生居高臨下望著,婦女不是十七中的,不過在本地新聞上見過幾次,省裡的高中語文教研組組長以及一長串顯赫的頭銜。
“姜芋?”站在語文大拿身邊的同學先認出來,“你是姜芋?”
十七中每期期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