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重新回到主路上,不多時到達目的地,車主醒後發現訂單沒有生效,服務在接單後不久被取消了,類似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40多公里的路程理論上來說至少120塊,車主掏出一張一百說足夠了,王國露沒有堅持接了過來,轉身,步行,朝進城方向走去。
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
斑駁路燈下晃過皺皺巴巴的卡片,上邊是長海銀行的Logo和客戶經理,最下邊是廣告語:“長海銀行是您最信賴的金融服務管家。”
3000元,是最低購買門檻的門票價,大銀行的理財產品,還兼有人生意外保險,還真的是“好事成雙”。
傳統觀念裡,斷手斷腳才算得上殘疾,對了,那個年輕的女孩兒說能拿到好多來的?
噢,殘疾賠20萬,不小心死了80萬。
兩條腳還得用來走路,看來能斷的只有左手了,要斷到什麼程度?手腕?手臂?還是整條胳膊?
還有怎樣才能製造出“意外”?離天亮只有幾個小時,還剩下一天時間,老婆和女兒還在另一個城市等自己的訊息。
用車扎?高壓電?氣割機?還是假裝跌進鏹水池?
或者還有更容易的方法,劈材的砍刀,簡單直接,只需要順著肩胛骨左側,在肩峰和肱骨之間砍斷肩窩關節,難點在於怎麼自己獨自完成。
回家的路足夠漫長,長到總能想出來辦法,凌晨3點的郊區除了嗚咽的寒風和低伏的野草,蕭瑟失去了生命力的曠野,以及勾引孤魂野鬼的路燈。
王國露找來一輛單車,順著空無一人寬闊的公路往城中心燈火繁華的深處騎去……
而在燈火繁華深處某一棟差不多有二十多年房齡的老小區牆外,綠毛又核對了一遍紙條上的地址,確認無誤後一個縱越翻過圍牆,輕盈落地。
“3棟2單元602室,”綠毛接著昏黃的路燈勉強辨認單元樓前的門牌,找到後順著逼仄的樓梯朝頂層摸去,一直來到一扇貼著破舊春聯的生鏽鐵門前,用事先配好的鑰匙開啟房門,一閃身鑽了進去。
算是最小戶型的兩室一廳,其面積可能還沒有自己住的臥室大,不到50平米空間隔絕出兩個房間,其中一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閨房,但到處都是散落的衣物雜亂無章,像是在逃難前一刻的定格。
綠毛手裡的微光遠射電筒劃過擺在書桌上的一家三口照片,站在中間的女生扁臉、細眼、塌鼻……當她用厚厚的嘴唇撲上來時,可能是這輩子最難以啟發的噩夢。
萬幸科學昌明,不用和她真的交媾,灌醉後一根細長的針管注射,只是原材料獲取花了不少時間,以及事後的溫存度秒如年。
綠毛從兜裡掏出一把紙鈔,數出來一打有零有整,耐著性子碼好成一打,隨後摸出一隻未封口的信封。
是放在桌面顯眼位置?覺得有些不妥,或者抽屜裡?萬一不會被找到?
見鬼,誰說一定要在女兒的房間,如果想讓對方知道,那就得直接看到,所以哪能看到?又不顯得太直白做作?
人無論白天做什麼,晚上一定要睡覺,睡覺要枕著枕頭,一隻睡了幾十年習慣性的枕頭哪怕高几毫米都會察覺,更別說這打看著很厚實際上沒多少的錢摞。
回到雙人床房間,綠毛把東西放在其中塌陷一些的枕頭下,不知出於什麼心情,關上手電的光在黑暗裡默默靜止了三分鐘,爾後抽身離開,走之前不忘把門口一株茉莉上僅剩幾片的綠葉扯掉。
關上門時,掏出手機發給未知手機人一個表情,是一株結著沉甸甸種子的稻草。
轉身悄無聲息的下樓,如同一隻優雅的野貓,但是還沒下到樓底,一拍腦袋想起還有件事情沒做,於是原路返回,再次開啟602#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