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常?”
姜芋聽到客廳傳來三個字立刻推門而出,只見大門玄關處站著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天寒地凍中沒有戴圍巾也沒有戴手套,甚至帽子都沒有,整張如狐獴般的尖臉被凍得通紅,灰色的外套沾著雪沫,被屋內的暖風融化浸透黑色的水跡。
“快進來,快進來,”當媽的聽到是兒子同學連忙往屋內迎,一邊關心地數落道,“你這是從公交站走過來的吧?這孩子,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圍個圍巾。”
蔡思常一眼見到站在門口的姜芋以及跟在身後的烏賊娘,走進屋內說道,“謝謝阿姨,姜芋,你好,谷合,你好。”
烏賊娘對常年處於羊圈的十七隻“綿羊”一直僅有耳聞未見過真人,見風雪中突然冒出來一隻立刻忘了物理考試,小聲驚奇問道,“他就是蔡思常?”
姜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你來找我?什麼事?”
當媽的沒留意到兒子語氣裡的冷漠,自帶熟絡熱情問道,“有沒有吃飯?怎麼找到家裡來了?打個電話說不就行了,這天冷的。”
“吃過了,阿姨,”蔡思常隔著客廳望向姜芋,“謝謝,我來找姜芋有點事。”
姜芋微微側了下身子,“到我屋裡說吧。”
“嗯,”蔡思常跟在姜芋身後走進臥室。
“說吧,”一進臥室,姜芋指著一旁凳子,直接開門見山,“找我什麼事?”一旁的烏賊娘好奇地打量眼前後山羊圈裡的“頭羊”。
只見小個子男生從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過去,也沒有坐下,僵硬地站在一旁,沒有下一步動作,像是等待對方的回應。
紙張入手非常熟悉,薄薄的低卡量A4列印紙,之前也接過三張是三個謀殺自殺小組的人員清單,這一次開啟卻完全不一樣,竟然是一首日語的俳句:
“命がとこから來るのか知る者はいないし;ましてや人でないものならなおさらだった。”
姜芋皺了下眉頭,“什麼意思?”
蔡思常沒有回答,而是示意列印紙的另一面。
姜芋隨手翻了個面,沒想到仍舊是幾排日文,不過有了中文翻譯:
“命(いのち)がかりそめだとは知(し)っています;”
“死(し)は常(つ)に隣(となり)にあると分(わ)かっています;”
“それでもいま一年(いちねん)、いま一日(いちじつ)、いまもう一時(いっとき)だけでも、私(わたし)たちは永(なが)らえたい!”
“我深知命如蜉蝣;”
“深知死亡如影隨形;”
“但此時此刻,哪怕再多一年,再多一日,再多一時也好,我仍願人生得續!”
盯著姜芋完整看完,蔡思常罕見地抿嘴露出一絲微笑,“你看完了,那我走了,”說完徑直朝身後臥室門走去。
“等等!”姜芋再一次瞄了眼手裡A4紙張,抬起頭問道,“什麼意思?”
小個子男生聳了聳肩膀,望著姜芋,該說的早在羊圈說過了,重複著上一次的機械回答,“我的回答受限……”
姜芋重新翻開沒有中文註釋的一面,戴上夏半留給谷合的AI眼鏡,幾乎眨眼間給出對應的翻譯:
“沒有人知道生命從何而來,更別說不是人。”
“沒有其它事的話,”蔡思常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我先走了。”
這一次姜芋沒有回應,任憑才剛剛進屋不到兩分鐘的同學離開,眉頭緊擰,眼神露出從未有過的銳利,望著緩緩合上的房門,手裡的紙張捏得很緊。
客廳傳來當媽的疑惑與挽留,不過仍舊傳來屋外的關門聲,接著推開臥室門想要問問兒子什麼情況?卻見姜芋幾乎滴水成冰的表情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