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個味道,她甚至不知道那菜裡另有乾坤,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不願讓她知道菜裡的內容。而馬齒莧不像麝香那樣香味濃烈容易使人察覺,藥性也不如紅花那般兇猛,需要服食一段時間才可生效,而她從胎象不穩開始直到滑胎,正是有半個多月的時間,而那段時間裡,她的膳食中似乎都有那一味菜餚!
到底是誰!
顧晚晴忍住身上的顫抖,將這些顫抖全都壓心底,她不能亂,她一定得查出到底是誰計劃了這件事!
是太后?除了太后,顧晚晴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大費周章地對付她,但想到太后得知她滑胎後那失望無語的模樣,顧晚晴又有些拿不準。
又或者是顧明珠?可她為什麼要害自己滑胎?如果只是恨,她不如毒死自己來得乾脆!而她也知道這孩子生下來也未必健康,救不救得了都是未知之數,又何必多此一舉?
是誰?到底是誰……
顧晚晴閉上眼睛,腦中紛攏不堪,想的全都是這個問題,間或的,她又想到她保胎時的辛苦與快樂,她曾經多麼盼望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她曾經多麼自責這個孩子的失去,可現在!她孩子的失去,竟是人為之失!
為什麼?她從不輕易與人結怨,還偶爾做做好事,為什麼總是有人要害她?她又為什麼總是躲不過去?袁授不願廣納後宮,她便以為自己是安全的,沒有嫉妒,何來陷害?有的也只是太后的一點刁難罷了。可是,她錯了。
她連她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重回甘泉宮正殿,顧晚晴木然地向秦六道:“去查一查,以前這道菜都是由誰做的,悄悄的查,知道麼?”
秦六從未見過顧晚晴如此失望又如此冷然的模樣,就自是她最失意的那段時間,她也只是很少反應,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人在與你說話,可卻讓你覺得她已經死了。
秦六是泰康朝就在宮裡的人了,自然有眼色,不再多問,依著顧晚晴的話悄悄去查,這一去,去了大半天才回來。
“娘娘。”秦六小心地挨近閉目養神的顧晚晴。
顧晚晴猛地睜眼,瞬間坐直了身子,“查出來了?”
“倒是查出來了,不過……”秦六微微低頭,“此人於一個月前已然辭去御廚職務,早已出宮了。”
顧晚晴的身子繃得更直,“他的老家呢?是哪裡?他是怎麼入的宮?平時都與誰來往頻繁?”
秦六答道:“此人名為宋華,今年三十五歲,籍貫兩川,泰康二十九年參加兩川廚神大賽得了冠軍,所以被推薦入的宮,不過他平時沒什麼人緣,也很少有機會為天子主膳,這次為娘娘安胎時的膳食式樣很多,他這才分了一道。娘娘……”秦六小聲道:“要是娘娘想找他,不如派人再去兩川查查?”
“不用了……”顧晚晴緩緩地搖頭,良久,閉了閉眼,“他有沒有活在世上都很難說了,又怎會回到兩川?”
秦六沉吟一會,“娘娘可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沒有……”顧晚晴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秦六不敢多問,應聲而出。
待殿門關上那一瞬間,顧晚晴仿如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瞬間失了全身力氣,癱倒在美人榻上。
“或許我選擇留下……本身就是錯的……”她喃喃地,望著雕樑畫棟的殿頂,目光渙散混亂,絲毫沒有焦距。
顧晚晴病了,這次的病比上次更為沉重,她的異能還在,也為自己治療過,卻沒有一點效果,她知道,她的病來自於她的內心。
設計奪去她孩子的人,必不是因為厭惡她的孩子,而是因為厭惡她。是她,連累了她的孩子。
“我想去找青桐,到她那住一段時間。”入了秋,顧晚晴的病始終不見起色,身體無礙,只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