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張書記!”
張辰揮揮手說了聲:“我沒事。”然後他強撐著又站了起來。他的視線緊盯著鐵軌上的那堆肉塊,淚光在深陷的眼窩中隱隱閃爍。
看著這番場景,羅飛心中就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現在並不是什麼市委書記,而是一個悲傷的父親,一個心碎的老人。
羅飛喃喃自語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張辰循聲轉過頭來,他看了羅飛一眼,然後慘笑著說道:“不用自責……你們已經盡力了。只是這孩子自己太脆弱,他沒能過得去這一關……”
羅飛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魯局長用眼神及時制止。後者隨即對張辰的司機說道:“快扶張書記上車休息吧。”
“張書記,請您節哀。”司機低聲勸慰著張辰,同時輕拉了一下對方的胳膊。這次張辰沒有堅持,他跟著司機離開了現場。
魯局長往羅飛身旁踱了兩步,壓低聲音囑咐:“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多餘的話先不要說。”
羅飛一怔,片刻後才明白對方的用意。
在張辰看來,龍州警方已經完成了營救張懷堯的任務,現在發生的慘劇只是因為兒子自身沒能走出陰影。但如果羅飛把那一番“七宗欲”的猜想說出來,情況可就完全變了,如果張懷堯的死亡也是出自於兇手的謀劃,龍州警方至少要承擔辦案不力的失職之責。
羅飛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雖然偵查探案不甘人後,但在政治敏銳性上比起魯局長實在是差了太多。
送走張辰之後,羅飛和魯局長也沒有在現場逗留太久。他們得到訊息,小劉已經把朱思俊帶回了刑警隊。於是眾人立刻驅車匆匆回返。
朱思俊端坐在會議室中,暫時安然無恙。現在他已是“七宗欲”殺人計劃中唯一的倖存者。
羅飛把當前的形勢向朱思俊詳細講述了一遍。後者聽完之後卻不擔憂,他反倒冷笑著問羅飛:“羅隊長,你為什麼處處都要針對我呢?”
羅飛被問得一愣:“我什麼地方針對你了?”
“你東牽西扯地說了這麼多,連美國電影都搬出來了,真正的用意難道別人聽不明白?”朱思俊的目光在會場裡掃了掃,又道,“好吧,那就讓我來翻譯一下。羅隊長要對我說的無非就是這幾句話:你根本不是什麼英雄,你被李凌風利用了;你不但沒有救下張懷堯,反而害他丟了性命;就連撞死李凌風這事都是錯的,你簡直就是在幫助嫌犯完成計劃。”
自己的警言竟然被對方如此解讀,羅飛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只能咧著嘴說道:“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是在分析案情。現在其他人都已經死了,你的處境也非常危險。”
朱思俊憤憤反問:“我有什麼危險的?難道我要害怕一個死人?我看我的危險不是來自於李凌風,而是來自於某些居心叵測的同僚。”
一旁的小劉忍不住了,他指著朱思俊的鼻子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有什麼理由要害你?”
朱思俊衝著羅飛翻了翻眼皮:“羅隊長,你不是找人給張懷堯做過心理治療嗎?為什麼他還是自殺了?這事有沒有你的責任?”
對這個質疑羅飛並沒有迴避,他坦承道:“有。”
朱思俊便又追問:“那你現在扯出這麼一段荒誕的理由來,難道不是要為自己開脫嗎?”
“不是。”羅飛給出堅定的回答。他緊盯著朱思俊的眼睛,試圖看穿對方的內心世界。
短短几天之內,朱思俊從一個鬱郁不得志的交警變身為世人矚目的英雄,而他原本怯懦的性格也變得霸道跋扈起來。在這番變化的過程中,羅飛分明感受到一種正在急速膨脹的慾望。
羅飛開始反思警方節節敗退的原因,他們面對的不僅是一個算無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