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時,日軍在上海只有18 000多人,見國軍先後投入了50個師、70多萬人,擺出決戰的架勢後,才先後從華北和國內調來10個師團和海軍陸戰隊前往增援,即便是這樣,總兵力也只有30萬,連國軍的一半都不到。可就是這30萬人,卻有300門大炮,200輛戰車,這還不算,在黃浦江裡,20艘戰艦隨時可以炮火支援。
天空還有數不清的戰機。
這和打著赤腳、揹著陶瓷水壺、兩三個人合用一條槍的中國軍隊有著天壤之別。
血都拼幹了,還是無法阻擋日本人北上侵入南京。殺紅眼的鬼子攻下*首都後,已經狂妄至極,佔領的短短15天就製造震驚中外、駭人聽聞的大屠殺事件,30萬同胞慘死在日寇屠刀之下。
很多老人回憶起那段經歷,都不住地搖頭,感慨萬千。
就是沒有實力,沒有實力就無法和人家抗爭啊。
什麼都不如人家:兵的體魄不如人家,吃的不如人家,手中操的傢什更不如人家。
擋不住,又不想當亡國奴,怎麼辦?
部隊的說法叫“撤退”。
老百姓就一個字:跑!
逃難,不僅僅只有軍人
部隊的撤退是成建制的集體行動,如果撤退成功就叫“突圍”,被圍住就叫“打阻擊”,電影小說裡常有“你先走,我掩護”估計是這個意思。相比之下,老百姓可沒那麼好的運氣,只能是隨大溜,哪人多往哪跑,跑哪算哪。
於是,狹窄的街道、弄堂,田野旁的鄉村小路,到處都是緩慢挪動、蹣跚行走的人流,這是一支由拉著娃娃、提著籃子、吊著鋪蓋、頂著包袱、推著雞公車的民眾組成的流浪大軍。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四面楚歌、搖搖欲墜的中國(3)
開戰前,走在街頭,還可以從長衫馬褂、藍衫黑裙,或是青筋暴起的手臂和飽經風霜的皺紋很容易地分辨出先生、小姐、工匠、農民……開戰後,所有的人,都只是難民中的一員。
沒有組織,沒有目的,每個行進的人都是憑著一種求生的本能在不停地挪動著腳步。雞公車的“吱吱”聲擾亂不了他們前行的思緒,不斷倒在路旁的人發出的痛苦呻吟已讓他們麻木,他們不知道苦難的終點站在哪裡,下一站應該奔向何方。在他們從小的記憶中,這種離別家鄉逃難在外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再上溯的祖輩,哪個沒有過這種經歷?當年在中國的土地上開戰的日俄戰爭,到後來的連年軍閥混戰、黨同伐異,統統是一次又一次殺戮的反覆。如今,至多是把曾發生在祖輩、父輩身上的情景再現一次罷了。如果與“先前”真的有所區別,那就是:誓死不當亡國奴!
1937年8月13日,小鬼子在上海匯山碼頭登陸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沒想到。
後來在“中美混合團”駕駛B—25轟炸機的張義聲當時還是學生,那天他是專門從南京趕到上海,準備參加考試讀大學。老人說,坐在考場裡,試卷都發下來了,一個穿著長褂的老師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連聲說:“不好了、不好了,日本人來了,大家快跑吧。”
教室裡眨眼炸開了鍋,等到張義聲跟著慌亂的人群跑出學校時,已經隱約地聽到了槍聲。
原為中國航空公司機械師的梁鶴英老人土生土長在香港,在英政府裡面做事。老人說,日本鬼子打進香港那一天,他還在上班呢,就看九龍那邊坐著小艇過來幾個日本兵,“乒乒乓乓”放了一頓槍,幾下就把英政府僱傭的滿臉絡腮鬍的印度兵給打跑了,天剛剛黑下來後,整個香港就都是日本兵了。老人說,當時看到英國人嚇得不行還特別高興,原來平日裡趾高氣揚的英國佬也有這一天。到了晚上越琢磨越感覺不對——驕橫跋扈、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