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上來的時候,空調也總算按上了。
熱風呼呼吹,很快狹小的屋裡就暖了起來,可是要命的,因為發燒幾天,又太過乾燥,居然流鼻血。
喬安明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洗手間找毛巾擦,只是電話鈴聲不斷,她拽了條毛巾就去接。
“喂——哪位?等下打給你,血止不住!”之後就掛了。
其實她壓根就沒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
喬安明卻慌了,再打過去,不接,按掉再打,依舊不接。
血止不住,什麼意思?
就那麼一瞬間,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這麼自私,把她調那麼遠的地方去。
她受罪,他心裡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杜箬洗了臉,將沾了血的毛巾洗乾淨,又將水池擦乾淨,才安心走出去。
手機響個不停,她接起來,一串有些心急的男音穿過耳膜:“總算接電話了!怎麼了?什麼血沒止住?哪裡受傷了?要不要緊,杜箬……”
她認識他這麼久,參加過那麼多場他主持的會議,永遠聲調平和,擲地沉穩,這是頭一次,他的語速這麼快,情緒這麼起伏,且是為了她。
喬安明聽不到那邊的回答,更急,便又命令式地叫了兩聲:“杜箬,杜箬……講話!”
而很快傳入他耳膜的,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她細碎的低泣聲,藏盡委屈,像隔了千萬裡,又像只隔了一顆心臟的距離。
喬安明的心,轟然一聲,被她攪成柔軟的雲。
再強再硬,遇到剋星,他也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杜箬聽著那頭的呼吸聲,有明顯壓抑住的痕跡。她永遠也不知道,喬安明聽著她的哭聲,臉上的表情是怎樣的心疼。
她哭,是因為他終於承認他在乎,她哭,是因為她終於妥協,沒有他,她真的扛不住。
一頭空執話筒不說話,一頭握著手機只是哭,時空猶如靜止。
良久,杜箬哭完,再無聲息,他的心臟卻早已被她揉得粉碎,於是剋制,想要匆匆結束這不該來的情緒!
“沒什麼事的話,就掛了。”
“等一下,你為什麼突然給我打電話?”
“例行詢問一下調職的員工。”
“那我何其榮幸,要總經理親自打電話。”她的口氣,自然是帶著俏皮挑釁的。
只是聰明如喬安明,第一次,心甘情願地被她繞進去:“例行結束,私人時間,你在那邊,有沒有不習慣?”
“除了冷一點,無聊一點之外,其他都還好,只是最嚴重的是,看不到你……”
又是死寂,他的呼吸一樣沉重有力,低眸,撫著前額,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很快,我就會過去!”
“你過來幹什麼?”
“看你!”
暗夜蠱惑,心,怎麼能夠不沉下去!
他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且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三天後,基地接到通知,總部的人將來武穆山參觀,杜箬為此,興奮了一夜。
臨去武穆山的前兩天,喬安明回了一趟崇州。
晚上睡覺之前,顧瀾拿了一張照片遞給他,照片上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面板皺巴巴,眼睛微張,喬安明有些愕然,問:“這孩子,怎麼回事?”
顧瀾依偎到他懷裡,看著照片試探:“可愛嗎?”
“還行吧!”他語氣淡淡的,看不清是喜是怒。
“如果讓他做我們的兒子,你要嗎?”
“我們的兒子?什麼意思?”
“這寶寶是琴姨老家村上的一戶人家所生,負擔不起,想要送人。我叫人給孩子做了身體檢查,孩子一切都正常,所以我想,要不我們把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