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蛋雖笨,但有他從旁指點訣竅,居然也能稀里胡塗地參悟出星圖奧妙。而我只憑一己之力苦思冥想,能有今日的進展已是難得,可終究難以盡窺全豹。”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揣測得在理,心中卻越加的鬱悶苦惱,不知該如何解決這一難題。
這天,和衛慧無意中閒聊起當年正道六大劍派圍剿魔教之役的往事,他陡然想道:“黑冰雪獄中的星圖只是翻刻,真正的原圖不是藏在了魔教地宮之下麼?我若能照著真圖參悟,所有難題豈非皆可迎刃而解?”
可再一細想,那天道星圖的真跡據說鐫刻於魔教聖壇之中,較之黑冰雪獄更難越雷池半步。自己一介後輩晚生,和魔教又沒多大的交情,如何能得睹真圖?
躊躇再三,屈翠楓終於痛下決心,決意到雲夢大澤試試運氣。當夜他留了封書信給衛慧,悄然離開天雷山莊,御劍往雲夢大澤而去。
可等他進了雲夢大澤,屈翠楓又犯起了難,不知該尋個什麼藉口混入魔教總壇。
他滿無目的地在大澤中逛了數日,情緒逐漸低落,來時的滿腔熱情與希冀,便似這雲夢大澤上空終年不散的陰霾,越來越陰沉迷茫。
這天午後他草草用了些乾糧,驀然聽到遠處隱約傳來沉悶的隆隆雷鳴。
起初屈翠楓並不以為意,只當是大澤中常有的天候變化。可很快他就發現這滾雷來得頗不尋常。
大澤西方半邊的天空都渲染得一片彤紅,翻滾湧動的濃重雲層裡赤光咆哮,一道道雄渾可怖的血紅色雷電,如天神的戰斧般威猛無儔地向著下方蒼茫的大地劈去,激盪起一團團濃烈的光霧。
屈翠楓不禁心生好奇,騰身御風往響雷的方向馳去。還沒到近前,高空中鼓盪的雷聲猶如萬馬奔騰,震耳欲聾,激得他一陣氣血浮動。瀰漫的光霧煙塵中狂風呼嘯,亂流飛旋,直教人睜不開雙目。
越接近,屈翠楓心中的驚異愈甚,催動真氣護持周身,定睛向雷電劈落之處望去。
只見在空曠的大澤上,一位身穿杏黃色道袍的老者,盤腿懸浮在離地三丈的半空裡,全身光焰繚繞,彷佛整個人都在燃燒,裸露的肌膚上現出怵目驚心的焦黑灼痕。
他雙目微合,左手在胸前擺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法印,右手握著一柄青銅金絲拂塵低低下垂,細長的塵絲一直拖曳到地面。
從上方雲層轟落的血雷,毫不留情地劈擊在黃袍老道頭頂的道冠上,炸開絢爛刺目的光花,而後如血紅的潮水般溢滿他的周身。
每承接一次天雷的轟擊,黃袍老道的身軀都會不由自主猛烈的搖晃,從體內爆發出妖豔的淡金色光芒,將破入的血潮消融去大半,剩餘的那一小半則匪夷所思地匯入右手拂塵,順著塵絲瀉入澤地。
屈翠楓簡直看呆了,一時怔怔地站在那裡竟忘了隱身,心頭充滿難以言喻的震撼。
黃袍老者好似察覺到周身有人接近,他猛然睜開低垂的雙目,朝著屈翠楓這一方向迫視而來。
屈翠楓對上黃袍老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一凜,原來對方的眼眶裡深深凹陷,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血洞。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黃袍老者空洞的眸中遽然激射出兩束金色劍芒。屈翠楓躲閃不及,只覺得身上一麻,如遭電擊,旋即一頭栽落昏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那陣陣充斥天地間的雷鳴已然消逝,大澤上空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他躺在泥濘潮溼的澤地上,只感到渾身脹痛,腦袋昏沉沉的好像有千鈞之重。
迷惘中,他忽然聽到有一個人的聲音仿如從遙遠的天外傳來道:“你叫屈翠楓?”
屈翠楓茫然點點頭,看見了在自己身邊那黃袍道士正漠然負手而立,除了身上的焦痕,已絲毫看不出方才遭受天雷轟擊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