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揖身一拜,道:“夫人和大人對溫氏和大梁的這份恩,溫瑜代父王謝過了。”
周夫人忙扶她起身,說:“翁主這是做什麼,莫要折煞臣婦與夫君,夫君因王爺被困奉陽,無力馳援,一直寢不安眠,若能在錢財上略盡綿薄之力,他心中也好受些。”
溫瑜道:“我溫氏必誅叛賊,整河山,還天下萬民一個海晏河清的盛世。”
周夫人以帕拭淚,笑說:“臣婦和夫君都等著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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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和韓家抄出來的這筆錢,自是不可能用銀車裝走,也萬不能兌成銀票帶走。
真正戰火襲來的時候,銀子便同石頭無異,唯有物資才是真正的“錢”。
溫瑜必須得在南下前,將這筆錢,換成貨物先行運走。
眼下韓家、何家都隨著霍坤的倒臺敗落,雍州里的商賈,唯徐家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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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慶樓。
徐夫人推開雅間的門進來時,面上幾乎快笑成一朵花兒l來:“自那日州牧府一別,可好些日子沒見到姑娘了,妾身一直想好生答謝姑娘來著,奈何沒尋到機會,料想姑娘也是個大忙人,這才不敢貿然叨擾。”
溫瑜知道徐家近日必然也是忙昏了頭,畢竟得趁機將韓、何兩家的商鋪樓坊都折價盤下來。徐夫人那張白胖的臉,瞧著都比從前瘦了一圈,不過依舊紅光滿面的,想來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抬手替徐夫人斟了盞茶,說:“可算不得忙人,夫人說笑了。”
徐夫人見她斟茶時,手腕微傾,紫砂壺嘴中便瀉出一道清亮的水線,茶水入盞,卻沒有多少雜音,也未激得水紋亂蕩,手腕微提,水柱略粗,快七分滿盞時,再徐徐下壓,提腕斷流收水。
這套鳳凰三點頭的的斟茶手藝,實在是嫻熟又遊刃有餘。
徐夫人愈發好奇她到底是何方人物,但也清楚不該問的,萬不能多問。
她當日既能找上自己,靠著韓家半部賬冊,就讓整個雍州的商賈們重新洗牌,自己若是不知進退冒犯了對方,她能讓這塊肥肉掉自己碗裡,必然也能收回去。
徐夫人捧著茶盞,臉上堆笑道:“那我可真是罪過,該早些邀姑娘出來一道吃個飯的。”
溫
瑜道:“夫人客氣了(),我不過是替夫人繡了個扇面。
徐夫人哪能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言外之意便是那日她那賬簿尋她的事,需守口如瓶。
她趕緊笑呵呵說:“姑娘的繡工得了州牧夫人賞識,如今是州牧夫人身邊的紅人,姑娘替我美言,我自是念著姑娘好的。”
溫瑜戴著面紗,眸中笑意極淡。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好處。
她道:“我也喜歡和夫人這樣的爽快人打交道,我這還有一樁生意,不知夫人願不願接了。”
徐夫人頓時眉開眼笑,端起茶盞道:“姑娘只管說,只要我徐家能做到,必替姑娘把事辦漂亮。”
溫瑜道:“聽聞徐家是做綾羅茶葉生意發家,眼下既接手了何家的漕運生意,我想讓夫人的船隻途經各州府時,用綾羅茶葉,替我換些糧食藥材。”
徐夫人端茶碗的手一頓,道:“姑娘這要做的生意,可不小。”
溫瑜眸子微抬,睨著徐夫人,眼底笑意淡得似有若無:“富貴險中求不是?”
徐夫人便也跟著她笑:“姑娘所言甚是,如今外邊兵荒馬亂的,最值錢的可不就是糧食藥材麼?便是沒買到這些緊俏貨,囤綾羅茶葉,那也是不管放多久,都能慢慢賣的!”
她頗為心動地問溫瑜:“不知姑娘要買多少?”
窗戶開了個小口,灌進的寒風吹散了溫瑜跟前茶盞飄起的白霧。
她眸色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