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太后在朝野中有崇高的聲望。
若是她提議還都建康,官家肯定會慎重考慮的,此事未必不成。
聽完這席話,杜束恍然大悟:“叔父這一手真是高明啊!”
杜充撫須笑道:“你也不用在老夫臉上貼金,這個主意是王慎出的,依老夫看來,也有六七分把握。”是啊,這小子遠在黃州,可對朝政和天下大勢卻是洞若觀火,此人的手段和本事當真了得,老夫手下可算是出了一個大才了。
笑完,又道:“這事將來如果老夫遠在金陵,朝廷那邊也是鞭長莫及,只能靜觀其變了。此事已了,你明日就回江漢。不不不,直接去鼎州王慎中軍行轅效力,一刻也不要耽擱,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若是還如來時那樣走走停停,休怪老夫不念血脈親情。”
說到這裡,他已是聲色俱厲了。
看到他一臉的兇狠,杜充懼了:“是,叔父,侄兒這就去準備行裝,定然剿了摩尼妖人。”
“誰說要剿摩尼妖人的?”杜充喝道:“摩尼妖人,疥癬之疾,只要他們不打到了我金陵來,和杜某又有什麼關係。前番江漢置制使李橫有公文過來說他已命王慎出兵湖南,征討鐘相。老夫已給王慎下令,令他領大軍去鼎州,把李成給我剿了。”
杜充一臉的仇恨:“李成賊子,滅我杜氏一門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要百倍還回來。杜束,我聽人說王慎和李成有舊,怕就怕他下不了這個手。你現在是他行轅的判官,現在馬上過去,監督此事。”
“啊!”杜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這段時間在杜充的留守司中閒逛,自然知道王慎要帶兵去湖南的事情。
當時他還沒在意,以為王慎之所以肯出兵主要是基於兩點考慮:一,摩尼教妖人實在討厭,而且戰鬥力不弱。如果放任不管,搞不好又是一個方臘。一旦勢大,必然會流竄到江漢。江漢是泗州軍根本,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就算鐘相不去打江漢,王慎為了保為自己的根據地也必須出兵;二是,據說李成在鼎州被鐘相搞得很狼狽,他又新投靠了李橫。為了保住李成這員得力干將,李橫自然會命王慎出兵助戰。李橫現在名義上的荊楚地區的最高軍政長官,他若下了命令,王慎卻是不能不遵。
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個關節:原來叫王道思出兵的是叔父……叔父這是要王慎重替他剿了李成,報杜家滅族之仇……只不過,這事卻不能為人道。
難怪王道思會這麼爽快地出兵。
……
實際上,在這個年頭,國家政令不行,官兵之間相互攻釁,相互吞併也是常事,朝廷也管不過來,只能默許甚至承認。王慎若是吞了李成,也不會有什麼後患。
“別啊不啊的,沒出息的東西,難道你怕那李成不敢去鼎州?”
杜束:“不不不,侄兒願去。”
杜充的臉色才好看些:“約之,你此去關係重大,千萬小心。其實,你也不需要做什麼,如果王道思願意用心,有的是法子辦了李成那賊子。老夫只是擔憂王道思這人心軟念舊下不去手,你得把他監督好了。告訴王慎,若是做了李成,鼎立州、辰州就是他了,一個節度使是跑不掉的。將來宣撫一方,世代將門當不在話下。世人見了他,也得喊一聲王相公。”
“是,叔父,侄兒告退,明日一早就去湖南。”
正要走,杜充突然叫住他,問:“約之,道思可否成家?”
杜束一臉的疑惑:“尚未曾,怎麼了?”
杜充:“此次朝廷封賞之後,他也是經撫一方的大員了。按照朝廷制度,應該將家眷送來京城,你見著他,催促一下,讓他儘快成親。另外,老夫已經給他在建康尋了個地方,已命人為他修建宅院,等到平定湖南,應該就建好了。”
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