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非常清澈卻又通透的眼神,給人一種安定和信任的感覺,她說:“夫人,靈兒不需要這些東西,靈兒也用不到這些東西,靈兒只求夫人平安長命。”
朱夫人用一種被拋過光的眼神注視著鍾靈兮,那種眼神帶著異常明亮的顏色,似乎不再渾濁,每當朱夫人看人心的時候,她的眼神就會放光,此刻她正在讀鍾靈兮的心。
朱夫人張口啞聲說了一句話,年媽媽看過後替她說了出來,“夫人問你為什麼。”
鍾靈兮微微看著朱夫人的臉龐,用一種春風拂綠柳如面的輕柔眼神,她道:“恕我直言,這世上最牢靠的關係是利益,這幾個月夫人待我不薄,而且我和夫人此刻的利益也是綁在一起的,夫人平安,我才能平安。”
這段話說的太過大逆不道和赤、裸、裸,謝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想到鍾靈兮竟然把話說得那麼白,這點確實不符合古代人含蓄的脾性。
但是鍾靈兮是現代人,所以她有時候的行為確實有些跳脫。
朱夫人沒有發怒,也沒有詫異,她似乎早就猜到鍾靈兮的心思了,只是沒想到鍾靈兮這麼直白地吐露了出來,但是鍾靈兮說的一點都沒錯,利益,是最牢靠的關係,如今她的生死意味著鍾靈兮的生死。
她欣賞鍾靈兮,與其說她欣賞鍾靈兮的直白,不如說是她欣賞鍾靈兮的眼光,鍾靈兮非常會看形勢,她知道在什麼時候需要含蓄,在什麼時候需要直白,此刻情形顯然已經不適合含含蓄蓄的氣氛了。
朱夫人忽然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贊同鍾靈兮的說辭,隨後她又對朱夫人使了一個顏色,朱夫人將那錦盒給收了起來,只是從珠簾後走出來手中又拿著了另外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包在幾層黃油紙裡的牛角章,換言之,這個才是朱夫人最重要的東西,比那一整盒的地契商鋪銀票都值錢得多。
有了這個,就等於有了朱夫人的允許,意味著成為了朱夫人的代言人,她可以行使任何朱夫人可以行使的權力。
看到這裡,鍾靈兮也是看懂了。
朱夫人並非真心相信她,之前那個只是試探,試探她鍾靈兮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這個牛角章才是朱夫人真心想要交給她的東西。
鍾靈兮是個通透的人,把一切都想明白之後,她便不推辭了,她很大方地接過牛角章,鞠躬感謝道:“謝謝夫人的信任,但是這個牛角章我只是替夫人暫代,等夫人身子好了之後,我會再還給夫人的,在這期間,如果有用到的地方,我也會先徵得夫人的同意的。”
看到這裡,年媽媽也不由得在心裡讚歎鍾靈兮,真是一個滴水不漏一百樣挑不出毛病的小姑娘。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能夠養育出這麼一個八面玲瓏,眼皮子深不見底的女孩。
不懂,還是不懂。
事情商議到這個地步,唯一一個關卡就是,如何讓妝使長放人?
鍾靈兮尋思了許久,然後忽然問道:“夫人,上次那個劉夫人,家裡是做什麼的?”
年媽媽在一邊說道:“以前是成都縣令,如今調到京城去做南門鎮守去了,是一個很吃香的官職。”
謝瑜趕緊說道:“那劉夫人怕是還沒走遠,年媽媽你趕緊想辦法把她弄回來,有她在說話,想必妝使長不會撕破臉的。”
年媽媽想了會,然後看到朱夫人在那兒搖頭,表情很低落,年媽媽立刻道:“那個劉氏恐怕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妝客地位之高,一個南門鎮守夫人,怕是壓不住賀雲仙的。”
謝瑜還想說什麼,鍾靈兮則是拉住了她,“那個劉氏怕是不行,也不可能把她丈夫真的找來,如今怕是隻能另尋他路。”
謝瑜歪著腦袋,“那靈兒你有什麼想法?”
鍾靈兮長長嘆了口氣,然後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