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正處在焦躁不安中,被莫名其妙的感召力弄得心神不寧,更因為覺緣代表的天機寺感到桎梏,一腔情緒毫不留情地衝著覺緣而去。
青鸞站在錦繡崖邊問覺緣:“你的所有記憶都在天機寺嗎?聽你說話三句不離你師傅,了悟大師就真的那麼值得膜拜嗎?你沒有自己的思想嗎?你的靈臺清明過嗎?”
不知是否因為青鸞犀利的言語扎心了,覺緣一貫的平淡祥和不見了,整個人透漏出來的是濃濃的孤寂。良久的沉默之後,低低地回了聲:“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可能!你們天機寺不是什麼都可以預算嗎?還有什麼是你們不知道的?”青鸞此刻的心情實在差得很。
覺緣輕輕地說:“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什麼?”這下輪到青鸞吃驚了,一向高深莫測的大佬突然說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都幹了啥?這就好像覺緣突然告訴青鸞不知道自己是男人還是女人一樣奇怪。在青鸞的意識中,這個覺緣一直都是掌控者的角色,甚至,青鸞偶爾會懷疑覺緣就是了悟,因為,關於天機寺,關於了悟大師,只要青鸞問起,就沒有覺緣不知道的。武功方面也是,青鸞哪怕感覺自己天下無敵,也不認為自己幹得過覺緣。沒有原因的第六感就是這麼告訴青鸞的。
青鸞暫時擺脫了自己的負面情緒,好奇地問:“你怎麼了?腦子突然壞掉了?失憶了?不像啊!看你無所不知的樣子,難道只是······”
覺緣答非所問:“我是我,又非我。”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青鸞感覺,現在的覺緣有點像自己陷入心魔的那些天,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麼,腦海裡的記憶,好像經歷過,又像在做夢。難道,覺緣也擁有多於這一世的記憶?
青鸞問:“覺緣,你還記得自己的父母嗎?你為何去天機寺當和尚?花前月下,痴情纏綿,你都沒羨慕過嗎?鮮衣怒馬,揮斥方遒,你從來都沒渴求過嗎?哪怕吃喝玩樂,恣意瀟灑,你也都無動於衷嗎?人類的七情六慾,你天生絕緣嗎?”
覺緣一臉的迷茫:“我不知來處,也不知歸處。自從有記憶起,就是天機寺裡的高僧。沒有孩提時代,也沒經歷過生老病死。從存在開始,我就是覺緣,歲月變遷,容顏無改。”
青鸞感覺這天聊死了。“大和尚,難道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我又不是在和你探討佛理,幹嘛說話這麼雲裡霧繞的。我不管你是誰,該幹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時不時地在我身邊指手畫腳,到底想從我這裡達到什麼目的?這次你非常堅定地跟來錦繡崖,是否知道些什麼?”
覺緣回答:“師傅曾經說過,錦繡崖有大造化,等著有緣人。既然施主心有所感,那這大造化應該與施主有緣。”
青鸞真想直接扭頭離開,去他的狗屁造化!誰稀罕誰拿去!可是,不知為何,這雙腳就是無法邁動離開的步伐。就像一個剛從沙漠裡逃出來的人忽然看到一江清泉,無論再大的理智都難以拒絕這種誘惑。當然,青鸞也不是真的想離開,就像覺緣說的,該來的避不開,她也想知道,自己在這個遊戲裡到底能成為何種水平的玩家。人生如戲,不是嗎?
避不開,那就迎難而上。青鸞想去山崖下面看看什麼光景。招來附近的暗探給完顏卓傳訊息,讓他不必擔心自己。回過頭問覺緣:“大和尚,要不要一起下去玩玩?”
“阿彌陀佛,如果施主要求,老衲義不容辭。”覺緣也不含糊,隨著青鸞的身影也跳下了山崖。還真是藝高膽大,兩人之所以敢直接跳崖,一是自信輕功足以應付這點小場面;二來,青鸞在觀日出的時候就瞭解到了實情。錦繡崖本就不是什麼險地,山坡面佈滿綠植,坡度也相對平緩,不會直接一砸到底。只是對面的瀑布散發出來的水霧,遮蓋了崖底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