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下一個人。一生一世,只此一人,便足以。
阿廂皺著眉看著那盞好像隨時都會沉下去的河燈開口道:“可你不想要的更多嗎?”
“貪多嚼不爛。”孟天淵話音剛落,便見阿廂的那盞河燈剛離岸不久就因為太重而沉了下去。
“啊啊啊!!”少年驚恐的叫了起來。
一旁的孟天淵聳了聳肩,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周圍人聲鼎沸摩肩接踵,花燈閃爍,在此刻莫名的有些扎眼。
“別找了。”阿廂還帶著點沮喪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那個誰現在肯定和盟主大人在一起啦。”
孟天淵眯了眯眼道:“白不喜歡被外人碰觸,是不會到這麼擁擠的地方來的。”
“那你為什麼來這裡?”少年意有所指的問道。
為了避開他。孟天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恨不得時時刻刻看著那個人,可是越是靠近,心中的不安越是強烈。
正在他晃神的時候,一個人步了過來,竟是宋滄玖。女人施施然的看著孟天淵,開口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幾近午夜,即使是再熱鬧的燈會也會慢慢蕭索下來。街道上逐漸變得空曠起來,只餘盞盞紙燈在風中輕輕搖曳著。
孟天淵回到客棧的時候房間裡並沒有人,床鋪也沒有動過的痕跡。男人面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恍惚了一瞬,便開啟窗戶跳了出去。
算不上直覺,只是身體下意識就朝著一個方向行動起來。無論是記憶還是情感醞釀的結果,關於那個人的一切都一直深嵌在骨髓裡,隨著時光的磨礪被不斷加深,構成了一種不可言說的引力,帶動著他到達那個人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個郊外的荒蕪地帶,在這種盛大的節日背後永遠是最會被忽視的地方。枯樹殘垣,即使是春風也不能為這裡帶來一點綠色的生氣。然而原本巨大焦黑,已經死去多年只剩殘殼的古木此刻卻被一盞盞柔黃的天燈所點綴著。彷彿一棵巨大的梨樹,在黑夜中燃燒了整個生命般盛開著大朵大朵的白花。而與那花朵幾乎融為一體的是月漠白同樣一身潔白的身影。男人在樹枝間輕盈的穿梭著,在每一個樹枝上綁上懸浮著的天燈。一身白衣被瑩黃色的燈火點綴的影影倬倬,美好的不真實。
孟天淵確實沒有做過河燈,他只會做天燈。因為魔教處於群山之巔,沒有河。一年之中最為炎熱的那幾天,他和月漠白會偷偷溜上後山,放上兩盞親手做的天燈。只不過即使是放上去那燈也不會飛上天,因為為了不暴露魔教的位置,天燈絕對不可以飛遠。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孩子一手扯著一根繩子,繩的那一頭綁在天燈上,就像在放紙鳶一樣。手中執著的拽著那細細的一根繩,彷彿在拼盡全力拽住那唯一的一點光亮,唯一的一點慰藉。
正巧這時月漠白也把燈掛完了,坐在樹枝上蕩著腿。在一片燈火斑駁中向下望去,正好與孟天淵望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幾乎是下意識的,嘴角牽起了一個笑容。孟天淵看著樹枝上的人,彷彿跨越了時光看見了當年那個肆意瀟灑笑得一片爽朗的少年。春風暖十里,百花映初年。真正灼了眼的不是什麼桃花,而是花一般的少年。一見傾心,可從不是玩笑。這個人是他的光,也是他的命啊。
“天淵,你來得剛剛好。”月漠白從樹上跳了下來,手中牽著一把繩子。轉過身面對著孟天淵道:“這裡不是魔教,不用顧及那麼多。今天,我便讓你看看天燈真正飛上天去的樣子。”說著,手上一用力,樹上那些牽引的繩子便同時斷開了。
一時間,那些天燈宛如被驚飛的鳥群,全部離開枯木向天空四散飛去。晃晃悠悠,逐漸佈滿了整個天空,彷彿夜幕中最耀眼的那一片星海。而在那之下,白衣的男人雙眸中含著比那片星海還要耀眼的光芒向孟天淵走了過來。暖黃的光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