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方陣的進軍鼓點突然一停,變成有間隔的緩慢鼓點。
“側身平槍!”
相距二十步,營長、連長的吼叫聲響起,祥符國大軍第一梯隊八個營隊方陣前三排長槍齊齊放平,魏子奇身體轉向右側,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長槍對準了遼兵的方向,這個動作以左手為支撐點,右手起到控制槍身的作用,可以一直握到矛杆的尾部,既能相對節省體力,也能將長槍的攻擊範圍增加到最大。
在雙方都是長達近一丈四尺的長槍情況下,士兵很難準確判斷突刺的時機,如果狂衝過去突刺,往往會自己撞到對方槍頭上,自己卻沒有刺到對方,這樣的緩慢接近後尋找時機,才最適合超長長槍的對戰。
密密麻麻的槍頭出現在陣列前方,遼兵鼓聲一緩,他們的長槍兵也放平長槍,保持著平整的戰線一步步接近,但握持的方法各式各樣,五花八門,哪有祥符國步兵這樣的整齊劃一。
兩翼兩個連快弩兵這個過程中遭受了不少遼軍散兵以重箭瘋狂反擊,加起來死了一百多人,但後面八個營隊一直保持著死一個補充一個,所以人數始終沒有減少。此時,他們發出最後一輪齊射,遼兵散兵則扔了一波飛斧和飛劍,給對方造成了最後一次遠端傷害,然後祥符國方陣兩翼的這兩個連隊開始退後,但並沒有徹底退去,而是處於第一梯隊方陣腰身位置,于山坡之處,繼續向遼兵射擊。
與此同時,祥符國方陣第四排步兵則乘著方陣速度減慢,抽出匕首和腰刀,蹲下身子沿著陣線鑽到長槍線之下,然後躲藏在第一排長槍的縫隙之中。
遼國散兵並未有這種訓練,活動空間消失後,有一些冒失的衝上前來拼殺,被密集的長槍立即刺死,另外有些看到祥符國大軍蹲著,也學著照做,這些短兵手在矛杆下兇狠對視,也在等待時機。在長槍互相交鋒之前引開敵人注意之前,這些短兵手不能出擊,否則會被對方密集的長槍輕易紮成肉串。
兩翼外側的快弩射擊聲不斷,用密集的遠端攻擊壓制超出己方戰線的遼軍兵,外側的遼兵弓手也在反擊,箭支飛舞的嗖嗖聲夾雜在快弩刺耳破空聲之中。
魏子奇耳中卻只對鼓點有反應,每響一鼓便踏前一步,其他的聲音似乎都遠在天邊,兩翼不關他的事,面前的長檢卻越來越近,魏子奇兩眼發紅,下意識的按照緩慢的鼓點一步步接近敵人。
遼兵不是傻子,不會一頭紮上來送到槍口上,雙方越靠越近之後,步幅也越來越小,長槍槍鋒寒芒閃爍,都極具威脅,互相威懾之下,都在小心翼翼的靠近攻擊距離。
魏子奇對面是一個面板黝黑的遼軍戰士,他帶著一頂鐵質頭盔,兩眼在鐵質帽簷下閃著兇光,魏子奇不去看面前不遠的地方矛刃,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對方的肩部位置,留意對方的動作,腳下緩緩挪動,判斷著互相間的距離。
長槍兵維持超長槍平放並不能太久,該來的遲早要來,魏子奇的槍頭和對方的槍頭開始交接,雙方陣線中間是密集的長槍矛杆,正在緩緩的交錯而過,槍桿矛杆不時發出輕輕的碰撞聲,此時的步鼓已經停了,陣線上對峙計程車兵都全神貫注在正面對手身上,在緩慢接近中判斷著最適合的刺殺時機,沒有人有功夫去發出聲音,只剩下營連長大喊提醒,以及腳步移動的沙沙聲。
魏子奇如同置身於長槍組成的從林中,兩側是後排戰友伸出的槍頭,面前則是自己和敵人的矛杆,正對面那遼兵的長槍槍頭在微微上下搖晃,距離他只有最後四尺。
得益於他們和訓練部教導隊藍隊有過數次長槍對抗,這種面對槍頭的感覺並不陌生。
但這畢竟不是演習,面前的槍頭微微晃動著,大概快到刺殺的攻擊範圍,魏子奇腳下不敢再逼近,正前和側面的三個槍頭都有極大的威脅,刺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