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那老匹夫多半會為難寇準,說不定會有意判否,畢竟三位主考只要有一人判否,便不能取中上榜啊!”劉蒙叟突然若有所指的說道。
有人說道:“以陶谷的小人心思自然會這樣做,所以我們是不是將寇準的卷子放到其它組的卷子裡面有意遮掩一下。”
楊礪冷笑一聲,說道:“不用,陶谷既然想死,我們為何要阻攔。更何況此事自有人出面,卻還不需要我們這些小角色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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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卷批改得也快。
劉蒙叟、楊礪等十幾位監考點檢試卷,用了三天的時間,去批改總計五千多份的考卷。他們以批改經義問題為主,兼及策論。因為是檢查有著正確答案的經義,批改起來只耗眼力,卻不用費神思量,基本上一個時辰,就能過去六七十份,平均一人四百多,不到五百試卷,兩天就批改完畢。多花的一天,是將批改過的試卷互相交換,檢查其他人批改得是否有錯誤。
僅是透過經義這一項,就一下刷去四千多人。除了一些策論文章確實好到讓人難以釋手的卷子,沒有達到二十五條中格這道紅線的貢生,便全數被黜落了——雖然之後還有一次複核,但能起死回生的卷子,幾乎不會有。
最後送到考試和覆考那裡的卷子,就只剩一千餘份。考試官七人,覆考官五人,這兩道關口,主要是評判史論一部。加上點檢試卷,三方的評分如果相同,便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若是不同,則呈交主考。這一項評判,就比較耗費精神,前後一共用了六天才宣告結束。
當所有的關口結束的時候,最後剩下的近五百份卷子送到了盧多遜、陶谷、徐鉉這三位主考的手上。此時陶谷身體已經恢復,只是臉色變得很陰沉。
其中有兩百餘份沒有爭議,連過三關被確定可以中格或者上格的卷子;另外還有兩百多份點檢、考試、覆考三道評判之間不相合的試卷,需要三位知貢舉來敲定。
三個主考要最後敲定四百名進士,耗費的時間更甚點檢、考試和覆考。盧多遜、陶谷、徐鉉三人各自默不作聲的翻閱著考卷,廳中一時見只能聽到沙沙的紙張翻動聲。也只有看到紕漏過甚的卷子,拿出來當個笑料;或是有什麼出色的詞句,念起來交流一番。
時已近晚,確定了取中的試卷已經有了大半。就要到吃飯的時候,盧多遜突然看見手中卷子一角小小摺痕,不由眼睛一亮,仔細看過一遍之後,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陶谷,呵呵的笑了起來。
徐鉉聽見他笑得奇怪,擱下筆,扭頭過去問道:“怎麼,盧相公又看到什麼有趣的卷子了?”
盧多遜拍了拍卷子:“有趣倒說不上,但寫的是不錯。只是這份卷子用語太過平庸了一些,不過邏輯倒是極為嚴謹,並且看起來感覺這思維有些與祥符王殿下類似。”
陶谷一聽,頓時也從閱卷的工作中抬起頭來,說道:“下官看看。”
“陶大人可要認真看,這策論所說的意思可不簡單…………”盧多遜的笑容意味深長,轉手遞給了陶谷。
陶谷低頭看著手中的卷子,眸中深處有怨毒之光一閃而逝,但神態卻一副認真肅然之色,故作沉思說道:“道理說得過去,只可惜文字相差太多,此等書生豈能中了進士,與我等士大夫為伍。”
徐鉉冷笑一聲,拿過來看了之後,立刻回道:“文字的確是不甚佳,但倒也夠格取中了。”
盧多遜也附和著道:“只憑卷中一番道理已然可取,只是難置高等爾。不當以文字取士,否則陛下何須棄詩賦而用經義和策論?”
陶谷斷然說道:“不管盧相公和徐大人如何看法,總之這份卷子我是判否的。”
徐鉉欲言又止,心中暗罵不知死活,最終沒有吭聲。盧多遜同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