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營先鋒將陣亡!”
“中軍親衛隊隊長陣亡!”
“鐵騎飛羽隊副統領陣亡!”
兩天一夜,整個東突厥主帳之中不斷迴響的都是這種悽悽惶惶的戰報。恆州城宛如一隻猙獰可怖的怪獸,將塞上無數最優秀的將領一股腦吞入肚中咀嚼。現在,殘餘三軍將領無人敢到城下指揮作戰,只是不斷讓普通士兵衝在前面攻城。因為恆州城上的高手已經讓他們杯弓蛇影,心膽俱喪。
最轟動的一次,乃是那個號稱不死飛虎的青州好漢從突厥人架設的雲梯之上飛身而下,在數百精壯士兵的圍攻之下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將看出不好已經開始打馬回奔的突厥族悍將左營萬夫長魯傑連同戰馬一刀剖成兩段,然後如入無人之境般殺回城頭,令當時突厥兵馬本來一片大好的攻勢冰消瓦解,徒勞無功。
“終是敗了,我們終於還是無法攻入這一座堅強的城市。”望著恆州城上滾滾直上雲霄的硝煙,錦繡公主只感到一陣虛弱:“城上一定有一位看破玄機的智者,首先讓無望和他手下的高手襲殺室韋、靺鞨、契丹和回同,鶻的主要將領,令他們攻城信心大失,持後退觀望的態度,加劇我族與各族的矛盾,再集中全力狙擊突厥族的精銳將領,令我們威信大減,現在各族攻城兵馬都開始虛事應付,不肯全力攻城,只餘我突厥將士獨攻北城,勢窮力窘,不復銳勢。不過,若非無望那世上無雙的勇猛和堅韌,以及那些守城將士的死戰,恆州城必然難以保全。”
錦繡公主緩緩坐回自己的帥椅之上,輕輕嘆了一口氣。奇怪的是,此時的她不但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遺憾,反而卻有剎那間的輕鬆自在,“這樣也好!”這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令她本人都嚇了一跳。
“難道不是嗎?”心底一個聲音悄然響起:“該做的都已經做到,該付出的都已經付出,在這一場戰爭中,你已經沒有一絲遺憾,又有什麼放不下的。”
“有什麼放不下的?太多了,祖國、親人、大草原,還有他……”這一刻,錦繡公主心搖神馳,渾身微顫,竟然不能自已。
就在這時,錐子羅樸罕一身是血地衝入帳中,單膝跪下,急道:“稟告公主,東南西城的攻城兵馬按兵不動,只餘我突厥族人馬在北門猛攻,傷亡慘重,士卒兵馬俱都勞頓異常,數個萬人隊百夫長以上將領全部戰死,編制混亂不堪。公主,兄弟們堅持不住了!”
“什麼?”錦繡公主拍案而起,大怒道:“連你錐子也撐下住了?”
“啟稟公主,那恆州城乃是鐵板一塊,便真的是錐子也難鑿出個洞來,若是硬攻,只能落個頭破血流。連塞上第一的猛士都已經摺在恆州城上,我實在不忍自己計程車卒再去無謂犧牲。公主,求你再施妙計,奪取恆州,不要再強攻了。”羅樸罕說到這裡,思及幾天以來戰死的無數同袍,不禁淚如雨下。
“當初要強攻的是你,現在放棄攻城的又是你。身為主將,豈能如此反覆?讓我巧施妙計,哼,你跟我出來!”
錦繡公主聳身而起,一把拉住羅樸罕,衝出帳外,朝著恆州城走去。
“你看到那些人沒有?”錦繡公主一指城頭上幾個巍然屹立不搖的身影,大聲問道。
“看到了。”羅樸罕垂首道。
“你看他們和普通人有何不同?”錦繡公主厲聲問道。
羅樸罕仰頭看了許久,廢然搖了搖頭,道:“末將不知。”
“他們和普通人的區別就是,他們已經是死人了。‘錦繡公主厲暍道。
羅樸罕目瞪口呆地抬頭仔細觀看,終於漸漸看出那幾個唐人守軍身上早巳佈滿了致命的血痕。
“看到了沒有,這就是我們要對抗的民族,我們就是要和這個便是戰死了也要用屍體去抗爭的民族去拼一個將來。